容易
摧毁的东西,最难摧毁的是无形的精神。人类用群体的联系,将这些精神扩散传递,以确保其不
会因为个体的消亡而消失,而怪诞的事物则用截然不同的方式,确保它们的存在能够超越那些肉
眼可见的形体的支撑。
这是她知晓的,怪诞之事物难以根除的原因,它们的存在基础有时会基于可见的形体和构造
,但是,也有一些东西,其怪诞绝伦之处,就在于它们不完全基于人们能够观测到的形体和方式
一人类无法研究自己无法观测到的事物,无法证明自己无法观测到的现象,可人类的观测能力是
如此的局限,在当前的科学中,有太多太多无法观测到,或许能够通过纯理论去推断猜想,但或
许连想都想不到,却又确实存在的东西。
这些怪诞之事物就是其中的代表,它们是存在的,它们的存在方式,至今都无法论断,也没
有绝对有效的干涉方法。它们是如此多种多样又多变,与之对抗,除了使用已经被证明有效的方
法外,别无他法。也必须有人用自己的性命去验证,哪种方法才是有效的一这些经验, 既有古
人的晦涩流传,也有今人的亲身体验,每一个对抗这些怪诞之事物,维护人类社会存续的专家,
在极大意义.上,都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做实验。
不过,既然敢自称这方面的专家,当然就要有与之相配的觉悟。
“快点醒过来吧,别死在这里了。”乌克兰女人对怪异骑士如此说到。
似乎在回应她一般,怪异骑士的身体- -阵抽搐,缠绕半边身体的藤蔓彻底化作碎片,落在半
空时就化为灰烬,紧接着连灰烬都没剩下。头脸,胸膛,腰部,.脚警视正露出半边正容,
表情痛苦地扭曲着,他就好似受到了惊吓般,猛然睁开眼睛。
他半口气没能喘上,就好似呛在了喉咙里,颓然趴在地上一阵作呕。这个时候,藤蔓铠甲已
经脱落了三分之二还多,只剩下一截手臂和双脚处的藤蔓还在缓缓蠕动。
警视正根本顾不上战事,上气不接下气地低呼着。他已经听不见佐井
久之的声音了。在那无法接续的思维中,只隐约有朦胧的片段,他想不起来,却为佐井久之感到
担忧。
他只知道自己两人合力拼了一把,他坚信敌人不可能完好无损,可是,自己两人付出的代价
也是如此的惨重。当他转醒时,几乎以为这是一个奇迹,可他是成年人,相信所有的奇迹都标注
了价码.
“佐井!回答我,佐井一-咳 警视正咳着咳着,内脏一阵绞痛,竞然咳出血来。
佐井依旧没有回答,唯一能让他感到佐井还活着的, 是肌肤传来的微弱蠕动感。这些藤蔓既
然还有残余,那么,如怪物一般的佐井-定也只是稍微多休息了一会吧一警 视正这般想着,他
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将关注的重点转回当下。
他眼前出现一-双鞋子,他抬起头,就看到乌克兰女人平静的眼眸,他笑了笑,又咳了几声,
才说:“神子呢? ”
“你说的是那一团东西,那是别的?”乌克兰女人说:“那团东西 当然连灰都没剩下。”
“是,是吗?”警视正有些安心,“我们总算没做无用功。 ”
“不过,它可能还没死。”乌克兰女人又说,让警视正的脸色微微-黯,迅即又振作起来。
他虽然没能看到“神子”那莫可名状的本体被摧毁的场面,但也知道那是一个手 段层出不穷的怪
物。
“如果它现在还活着,我也无法对付它了。”乌克兰女人这么说到:“我无法击败我无法观
测到的东西。”
她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但警视正也觉得,这种事本就是这么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