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吴川这么说,高地上的几人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在接下来的巡视中,吴川看到营地里的灾民明显比昨天有精神了,昨天他看到的灾民很多还没有从这场灾难中走出来,整个营地和营地附近都是哭声一片,而这据说还是好的,前几日这些灾民只会站在自家的废墟前发呆,死活不肯到城外营地来。
随着救援的军队进入县城,开始挖掘废墟救人,这些浑浑噩噩的灾民才开始服从救灾人员的命令,组织起来进行自救。而今天,哭泣的人开始少了,许多灾民开始主动帮助救灾的军队做事了。虽然这些军队并不都是国民革命军的所属,但是至少在这片灾区,他们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都在努力的帮助灾民寻找他们的亲人或清理废墟寻找有生命迹象的人。
下午,坐车离开的吴川,却意外的发现灾民们站在了营门两侧的坡地上,默默的注视着自己的车队,他下意识的叫司机停了车,然后走下车向道路两旁的人群大声喊道:“大家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有什么都可以说出来,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帮你们。”
过来好久,人群中才有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向着吴川抱拳作揖后说道:“听说您是北京来的大官,您走了,那些军爷是不是也要走?大人能不能多留几天,多帮我们挖几天,要是军爷们都走了,我们就真的没办法了啊。”
吴川看了看面前的老者,又看了看他身后胆怯有带着期望看着自己的人群,这才出声说道:“我不是什么北京来的大官,我是共和党派来专门负责救灾的代表,我不是要走,而是要去调动更多的人和物资来帮助你们。
就现在海原的情况,我想你们也知道,哪怕把活着的人都救出来,短时间内本地很多地方也不能住人了。所以,我们不仅要帮助你们寻找自己的亲人,还有考虑怎么安置你们。
我的看法是,至少短时间内你们是要迁移到外地去生活一段时间的,而我这次离开就是要为你们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你们不必担心,哪怕我离开了,这些军人也会留下来帮助你们的。
这样,这位老大爷,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向吴川说了自己的名字,于是吴川叫来了车席珍说道:“车委员,这位老大爷叫黄中平,以后让他每天给我发一条电报。”
吴川接着又对老人说道:“你要是觉得这里发生了什么问题,就发电报给我,我一定会让人处理,要是我觉得别人处理不了,我亲自过来帮你们处理,好不好?”
看着吴川一脸诚恳的样子,老人终于向他抱了抱拳,然后退回到了人群之中。吴川在原地站了一会,并没有立刻上车,他犹豫了一下又向着人群喊道:“请大家相信党,我们共和党和革命委员会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位群众的,我向你们保证,党和革命委员会一定会帮助你们度过难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的…”
上车之后的吴川久久的看着身后,看着那些默默的站立在后方的人群,他心里感觉压抑的很,哪怕是辛亥革命面对满清的枪炮,他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坐在他身边的张云荣同样保持了沉默,作为吴川的随行秘书,他自然看过那些送给吴川的灾情电报,到了1月1日为止,西北受灾县已经超过了70,死亡人数超过了15万。自从二次革命之后,中国已经没有听到过一次死伤1万人以上的战争或天灾了。
可以说,对于生活在东北的张云荣来说,和平而安宁的生活已经成为了主流,面对这次突然爆发的海原地震灾难,他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了。可以说这场地震让他意识到,中国并不都是如东北那样的安宁之地。
1月3日,吴川停驻在黄河南岸的宁安堡,此地以枸杞出名。作为黄河南岸有名的水陆码头,因为中转救灾物资的关系,宁安堡倒是越发的兴旺了起来了。吴川在这里待了大约七天,和甘肃、宁夏的一些地方名人会了面,再一次感觉到了当地势力的错综复杂后,不耐烦和这些地方势力纠缠的吴川才找了个借口返回了宁夏城。
在宁夏城夏,吴川和高崇民等人碰面详谈了一天之后,终于把马福祥等宁夏本地势力代表召集在了一起开会。1月15日在宁夏城的会议中,吴川开口谈的不再是关于救灾的事务了。
“…这一个月里,我顺着黄河沿岸都走了一遍,虽说黄河百害唯利一套,但是我看,现在河套地区的地利完全没有开发出来么。
不管是前套、后套,不管是河北、河南,只要能够引水灌溉的地区,都可以成为良田。但是现在因为黄河水头的问题,能够引黄河浇灌的自流渠其实都不多。不仅前套宁夏平原的灌溉土地不足,后套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