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进军!”
春末,意大利酷热的日头悬在亚平宁光秃秃山峰上,真正行走在波河南岸的意大利方面军官兵,才察觉就算没有激流阻碍,也是非常艰辛。
这里到处都是稻田和泥淖,上个世纪农业革命进入到意大利时,全都种上了水稻和玉米,粮食的亩产增多,田地需要的人手也同时减少了,一旦有田地管理疏忽,就会退化为大片污泥淤积的沼泽。
使用望远镜在山坡上了望行军队列的拿破仑,只看到无遮无挡的红色、金色阳光笼罩下,什么东西都冉冉地冒着蒸汽,青色的玉米田,绿色的水稻田,一片片拼接着,只留出蜿蜒的小路,士兵们汗流浃背地拖着骡马、大炮和弹药车,从水田里跋涉而过,十分缓慢。
“要是奥地利人派遣几支纵队,在河对岸发炮轰击,那我的损失就大了。”拿破仑不由得暗暗害怕。
所幸的是,武姆泽正疯狂地在曼图亚要塞和周边进行部署,无暇阻扰拿破仑的行军。
沿路上遇到个村镇,意大利方面军就索取给养,扔下法郎纸币作为交换,好在这里虽然难行,但粮食是绝对充裕的,法军士兵成群结队地蹲在道路两边,支起热气腾腾的铁锅,只顾把稻米和玉米往里面填,然后用勺子你一下我一下地吃。
没多久,大军就有许多腹泻的。
再往后,意大利方面军因行军地区潮湿,稻田里多有蚊虫,疟疾开始可怕地蔓延起来。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拿破仑,认为皮亚琴察附近是召集不到足够的医生和药品的,他必须要横跨波河,往北夺取米兰城,整个伦巴第只有这座大城才能给部队提供足够的医疗保障。
然而此刻,已完成军队重组的奥地利元帅武姆泽亲自领着一支强大的分遣队,突进到皮亚琴察对面的河岸,拿破仑便采取了犄角并进的强攻战术:新来的让.拉纳师据守皮亚琴察渡口,自己则带着意大利方面军的精锐纵队,从下游的另外个渡口冲过去,包抄武姆泽的分遣队。
拉纳很快就展示了他的能力,他带着师里仅有两个掷弹兵营,掘土,砍伐芦苇,建起个坚固的桥头堡阵地,然后便让两个半旅的皮埃蒙特士兵,故意打着各色战旗,向波河上游逆行,让武姆泽元帅误判法军主力渡河点在彼处。
傍晚时分,下游的拿破仑军利用桥梁、小船,迅速渡过了八个营,出现在武姆泽的侧翼。
“武姆泽不敢在野外和我决战的,我能洞察这位的心理,虽然出身在阿尔萨斯,可七十岁的武姆泽在如此长的戎马生涯里早已‘奥地利化’,他想打的是场精巧、熟练,充满迂回、保持性价比的战争,而我则不同,我只想尽最大努力获得胜利——因为我欠了后勤委员会七百万法郎呢!所以我只想冲向米兰,而武姆泽但凡能返回安全舒适的曼图亚的话,便绝不会和我硬碰硬。”
拿破仑推测的没错,武姆泽的分遣队很快就顺着南北流向的阿达河撤退。
“给我追上去,消灭他们。”
从皮亚琴察渡口桥头堡实施追击的拉纳速度宛若闪电,这位和缪拉都是加斯科涅人,喜欢说大话,但同样格外机敏,拉纳虽为师长,可带在身边的还是那两个掷弹兵营,革命军掷弹兵们轻装疾奔,脚底板就像是铁打一般,越过沼泽、田地,死死咬住武姆泽分遣队,经过两个昼夜的追击,于洛迪地区捕捉到了奥军的后卫部队。
其时,指挥后卫的是在蒙特诺特战役里被打得惨败的塞伯坦道夫少将。
结果,在阿达河西岸的赛尔米尼镇,拉纳的掷弹兵和塞伯坦道夫少将的五千士兵交火。
一面凄厉地大呼“法国大炮来啦!”
一面则是雄壮的“抓住武姆泽和阿尔托热,全歼奥地利大军!”
紧接着海潮般的排枪对射声,压过了如此的叫喊。
其实是凌晨,阿达河上满是晨光和雾气,还有枪炮的闪烁,塞伯坦道夫少将认为法军最厉害的大炮就快到来,于是指挥大部分士兵顺着洛迪木桥向对岸逃遁。
而拉纳则带着数百掷弹兵,趁机突入到城墙坚固的赛尔米尼镇内,肃清了据守的少量奥地利兵,早晨八点钟,后继队伍的骑炮率先赶到,迅速沿着镇子布设了发射阵地。
对面,奥地利守桥部队共有九个营,其中三个是最精锐的匈牙利掷弹兵,沿着桥口、堤道和山岗布置了两道战线,还得到两西西里四个中队的龙骑兵,和十二门火炮的支援。
激烈的炮战开始了,拉纳和炮兵主任莱斯皮纳斯商定:“将两门炮死死瞄准木桥桥头,派选最优良的炮手去操作,见到企图毁桥的敌军人员,就狠狠地轰击,不让他们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