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在旁沉默了挺久的鹏石穿忽然跟上了一句:
“我听其他同志提起过一些事情,据说在我上槿甘山之前,当时的湘省省委还专门派了特派员过来,指责润石同志烧杀得不够多,革命得不够彻底?”
“是有这么回事。”张梓清点点头,他是跟着李润石参加秋收起义的军官,并在那场著名的三湾改编中担任三位营长中的一位,所以也是许多事件的亲历者,
“当时省里是派了邹卢同志过来,说是中央指示要‘使小资产变成无产,然后强迫他们革命’,还是在主席和程部长的据理坚持之下方才作罢。
不过邹卢同志在槿甘山待了一段时间后,逐渐改变了想法,只可惜他在29年底外出公办时遭遇地主武装偷袭,不慎牺牲了。”
这件事算是程刚给土共带来的最早的干预之一,历史上的省里来人确有其事,甚至还因为错误传达指示,直接剥夺了李润石中央委员的职务,给当时的红四军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而这些都被程刚尽力避免了。
倒是邹卢的牺牲是程刚没有料到的,这位本应在28年就离开槿甘山,然后从此失踪的同志,被程刚强留在山上后的表现其实不差,只能说运气不佳吧,这也是大量早期革命者必须面对的现实。
刘懿是在28年4月跟着洪城起义余部上的槿甘山,所以没有亲身经历过此事,不过他同样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对,当年我们正式占领了永鑫之后,李主席就多次跟大家强调,对于工商业,特别对于中小工商业者,应该采取保护的政策,禁止盲目焚杀。
当时也曾有许多同志对此不够理解,但事实证明,李主席的眼光确实是独到的,以后我们也一定要特别注意此事。”
过去几年,土共的明显“左”倾错误一共发生了两次,都对私营工商业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一次是瞿求柏实施的盲目烧杀政策,一次是李利叁推行的一律没收政策,而这回提起的便是前者。
在场的同志对此自然都有印象,不得不承认,当事后再往回看时,大家总能认识到过去犯下的错误。
可在当时看来,先不论有没有这个预测未来的眼光,光是坚定信念去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就已经需要相当惊人的毅力了。
“嗯,那段时期我们在革命过程中,确实执行了一些“左”的错误政策,这些问题,直到现在都需要我们认真反思。”对于过去的事情,彭拜简明扼要地作了一个总结:
“不过幸运的是,润石同志比我们更早地走出了误区,并且带领组织找到了一条更合适的道路。
现在苏维埃政府对于本国资本家的企业及手工业,凡是保留在旧业主手中的均不实行国有,同时保证商业自由,都是从历史教训中得出的经验,我们也要坚持唯物主义的态度,去看待这些政策。”
对于彭拜的结论,所有同志都表示了赞同,之后大家又讨论了一番相关的话题,比如要如何应对私营工商业时常出现的立场摇摆问题,以及最近发生的,公营企业与私营企业竞争,导致后者破产的现象。
这些在后续战争中都极有可能给土共带来不少麻烦,而且本身解决起来也相当棘手,所以光是其中的几处细节,就引发了不小的争论。
不过从大的方向来看,土共现阶段对于私营工商业还是以支持为主,其理念核心可以追溯到槿甘山时期,早在那时,红四军就一直在县城中宣传自己的政策:取消苛捐杂税,保护商人贸易。
而等到在锐京成立苏维埃共和国之后,在对待私营工商业的问题上,苏维埃政府也坚持了早先的正确路线,并努力与执行过程中的“左倾”路线做斗争。
像是在去年通过的《关于经济政策的决定》中,就曾明确提出:
“一切为帝国主义及中国反革命所打击的城乡小资本工商业,苏维埃尽自己的政策与权力所及去保护他们”,“苏维埃用比较过去宽大的政策对待民族工商业资本家”,“并欢迎华侨资本家到苏区发展工商业”。
其主要表现还可以分为两个方面,第一是保护私营工商业的正当经营,比如正式取消对私营工商业者正当经营的各种限制,保护工商业者经营自由,以发展苏区经济。
第二是实行投资开放政策,鼓励私人投资工商业,比如去年中央就发出了“发展经济的原则,主要公营,部分民营”等指示,同时这也是土共对于自家公营企业抱有高度自信的表现。
此外,土共中央还专门要求各级根据地,要对于私营工商业采取一视同仁的政策,从侧面来看,又算是为将来的统一做准备。
包括在税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