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设立过于远大的目标,很容易带来水土不服的问题,只要我们能够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坚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的方针,就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到水土不服,其实前几年就出现过不少类似的事情,其中一件恰好就和项尹有关,以至于都有几位同志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到了后者身上。
对此项尹的脸色肯定不会很好,他当然知道彭拜并非是在针对自己,但当他想起往事时,心情实在很难高兴起来。
几年前,一部《苏维埃劳动法》在项尹的大力推动下在赣南等地试行过一段时间,其中一部分条款确实具有相当积极的参考价值,但也存在少数规定出现了过于浓厚的理想主义色彩。
比如机械性地推行八小时工作制,强制所有企业到点休息,否则罚以重款,同时又提出了不符合实际的工资待遇。
这些想法的初衷确实是好的,甚至在程刚建立的公营企业中取得了不少成效,只不过那些成绩的背后有着太多其他因素的影响,贸然在其他领域推广下去,结果就是给根据地内的经济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比如公办厂中的八小时工作制,是建立在下班后高强度学习的基础之上,往往工人们白天做完工,晚上还要参加各式各样的课程实践,承受的压力其实小不到哪去。
不过逐渐提高的工人素质,加上高于时代的设备技术水平,也使得这些公营企业的生产力远远高于私营企业,间接地导致了一批落后手工作坊的破产,同时还给程刚带来了“程阎王”的称号。
而在那次试行之后,“项阎王”就成了比“程阎王”还要恐怖的存在,但与前者的碾压式“踩蚂蚁”不同,项尹的手段要明显激进不少。
过于死板的规定加上不够到位的基层管理,使得试行的结果远不如众人预料的那般美好。
大量私营业主因无利可图而关门歇业,或难以支撑而纷纷关闭,有的甚至直接带着剩余的资金外逃,同时还引发了大片的恐慌。
这件事不仅给一部分中小商贩造成了几乎毁灭性的打击,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土共的声誉,很快就遭到了李润石等同志的严厉批评,后续的影响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消去。
这几年里项尹偶尔也会想不明白,明明都是“阎王”,为何程刚就没有遭到其他同志的反对,而他却因为此事被屡次批评。
但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过去了,现在的主题是讨论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动荡局势,以及正确处理好与国内资产阶级之间关系,对此项尹很明智地选择了不再发言,进入漫长的沉默之中。
当然他的沉默并不会影响会议的继续,其实中央之前也对这些问题有过指示,还特地下发了不少材料。
其中便有不少篇幅,特别点出了眼下党的双重使命——既是反帝的民族革命,又是反封建的民主革命。
“之前我们出现的一些错误,究其原因主要还是源于对自身所肩负的使命,没有一个清楚彻底的认识。
从我们党现阶段的历史使命来看,面对帝国主义,一部分进步的民族资产阶级可以成为我们的朋友,面对封建主义,那些厌恶独裁统治的民主人士,也可以站到我们这边。
反帝反封的双重革命,要求我们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这一阶段,过去的一些我们所认为的敌人,将不再是革命的对象,而且应该应当给予保护和鼓励。
再进一步说,随着接下来对国内反动派和帝国主义的大规模战争兴起,民族统一战线也会随之建立,这将会使得党的地位和作用发生巨大的变化。
而随着党的影响迅速扩大,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理论在民族统一战线中,也将起着不容忽视的作用。
尤其在这些相对独立的根据地当中,持久战争必然会带来大量的经济问题,光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肯定是不行的,朋友越多越好,敌人越少越好。
而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这些也不是光靠个人的判断就可以确定的,必须在实践中得以验证,大概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