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他们眼中,自九一八之后,满洲一地已经基本成了帝国的殖民地,卧榻之侧哪容他人酣睡,哪怕有一支赤党游击队在活动,关东军都难以忍受。
更何况,东北的赤党武装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将来若是攻入关内,以如今支那赤党遍布全国的势力,帝国想要吞下支那本土岂不是更加棘手。
于是在日本军方之中,尤其是关东军内部,渐渐出现了所谓的“联常反赤”派,主张对金陵政府保持友好,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与其结成盟友,等到双方合力剿灭赤党之后再谈其他。
说来这一派的影响力其实相当有限,毕竟在本土那些大人物的印象里,支那赤党还是一群盘踞山林的匪徒,与一整个大陆的丰厚诱惑相比,还不足以拦住他们的脚步。
不过这时的日本不像历史上“二二六”之后那样,朝着一条死路猪突猛进,文官阶层中仍有不少人认识到了国家的空虚,主张缓和扩张和对夏友好,所以两边很快就凑到了一块。
虽然大家互相之间都知道,对方肯定不是自己人,将来势必要分道扬镳,但政治就是政治,一切看似不合理的地方都有其存在的道理。
此次岗村宁次打着日方顾问的旗号,来到常凯申在洪城的行营,正是这股新兴势力暗自推动的结果,甚至其背后,还有部分陆军大佬的身影。
虽然打心里看不起那些“软弱的家伙”(指岗村等人),但陆军更加痛恨的,还是英法米等国在夏国内务中的插手行径。
原本日本和常凯申达成的双方合作,其实在一定程度恰好切合了各方派系的需要,既能“对夏友好”,又能“拓张势力”,还能"剿除赤党",因此很快就得到了军部和文官的大力支持。
但西方列强的入局彻底打破了日方的幻想,让关东军趁机染指华北的筹谋还没开始就宣告结束,对此军部那些家伙哪里能够忍得住。
于是这才有了日本人与常凯申的暗中联络,两边恰好臭味相投,互相需要,很快便达成了让双方都感到满意的结果。
当然,具体的谈判肯定不用常凯申亲自出面了,他接见岗村宁次不过是表明一个态度而已,或许在常公心里,还存着利用完日本人之后就立马丢掉的心思。
想要经营好一个国家,又是如此一个积贫积弱的国家,常凯申也可谓是“呕心沥血”了,要数夹在列强各国的缝隙中,在一排鸡蛋上跳舞的功底,那还得属常公厉害。
夜里,常凯申在那本日记中再次写下了一段他在过去几年,曾反复提及的一段话:“夏国亡于帝国主义,我们还能当亡国奴,尚可苟延残喘;若亡于土共,则纵肯为奴隶亦不可得。”
反复默读了好几遍后,常凯申的心情这才逐渐地平复了下来,再次深吸一口气,他自然也知道自己是在钢丝上漫步,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早就别无选择了。
欧美列强肯定是要拉拢的,日本也不能直接推开,为今之计,就只有尽早剿除赤匪,这样国家才能有安定生息的机会,想着这些,常公终于进入了梦乡。
只是已经沉睡下去的他根本不可能明白,土共又岂会让反动派们得偿所愿。
军事上的行动还在其次,如今湘赣闽粤根据地已经成功将敌人大部队牵制住,只需再耐心等待些时日,便是红军真正下场的时候。
而在此之前,土共也不介意先上一盘开胃小菜,在其他领域给予果府一次深刻的教训。
就在上个月,大洋对岸的美国通过了臭名昭著的《购银法案》,授权财政部在世界市场收购白银,直到白银价格达到每盎司1.29美元或者财政部白银储备的价值达到黄金储备的1/3。
这部《购银法案》加上去年6月列强签订的《伦敦白银协定》,彻底给此时夏国的银币体系宣判了死刑。
可是在这场极可能对本国经济造成致命打击的危机面前,果府表现得极其迟钝,似乎并不急于采取什么应对举措。
在过去整整一年的时间内,果府都保持着“静观其变"的态度,甚至今年2月《申报》还专门报道:
“外报载我当局因美银价值猛涨,我禁止白银出口之说,据财部某员云,美银价高涨,无损于我国,外传将禁止白银出口说,部方尚无此举动。”
但是银价上涨到底意味着什么,这时的果府官员或许并不清楚,来自后世的程刚哪里还看不出来。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眼下白银之于夏国,恰好便是广场协议后的日元之于日本,都是帝国主义用来收割弱国的手段罢了。
可惜的是,在一整个资本世界面前,土共还是太过弱小了,以各根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