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无遮无挡。
眼前是卡车残骸,身后则无退路。
阿富汗老兵成了这支‘志愿者’的头,带队前行。残酷的现状下,不是没人退缩。但茫茫沙漠中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卡车司机指了个方向,说队伍需要先去巴格达北面的小城巴古拜进行编组,同时获取些补给,否则半路就累死渴死了。
另一个就是千万盯着点天空——以色列有长航时的高空无人侦察机,发现地面有五人以上的人群聚集,就会召唤战机投掷炸弹。
“你们最好三人一组,拉开五十米以上的距离,免得被一颗炸弹全炸死。”这是卡车司机离开前叮嘱的话,似乎认定他们会挨炸。
没开仗就品尝到生离死别的滋味,哈卜希的脸再次白了。但他幸运的跟阿富汗老兵分配在一起。赛易德帮忙背了一支火箭弹,和他们同行。
“你在巴黎整日都做什么?”赛易德看看前头默默前行的老兵,低声问哈卜希,“法国人不教你们读书吗?”
十七岁的哈卜希是北非裔,头发卷卷,皮肤白皙,典型的城市孩子。他扛着火箭筒和弹药,走几百米就累的气喘吁吁。
“我白天喜欢去市中心找游客栓手绳弄钱,晚上就拿把匕首去美丽城抢那些华裔的钱包。我不喜欢去法国人开的学校。我懂点法文,但不懂阿拉伯文。”
“你弟弟怎么又会阿拉伯文?”
“因为法国政府给北非裔家庭提供教育补贴。我们家必须得有个人去上课才能拿到钱。法国人都是白痴,求着我们去学习。不过法国妞不错,求着我们搞大她们的肚子。”
说到女人,哈卜希咧嘴笑笑,仿佛能缓解肩头武器带来的重压。他伸手比划了一下,“我睡过两位数的法国女人了。”
赛易德听得无比嫉妒,脸皮抽抽。哈卜希反问他,“你呢?在耶路撒冷睡过几个犹太女人?什么滋味?”
年纪大几岁的赛易德阴着脸,重复了之前的一句话,“我给耶路撒冷给犹太人当搬运工。我不想被那些犹太人拿枪指着,所以我要去巴格达。”
睡犹太女人,想屁吃呢?!
以色列又不是浪漫的法国,犹太军警用棍棒和橡皮子弹教会每个穆斯林如何当模范顺民。
走了两小时,阿富汗老兵步速不减。
哈卜希却累的像条狗似的喘气,走路也一拐一扭。赛易德看了看这少年穿的皮鞋,知道对方大概是脚底磨出水泡,并且破了。
在伊朗训练营根本没练啥,就是早起跑操,上午学习武器拆解和使用,下午进行思想教育,晚上练个紧急集合。
每天还有五次祷告,绝不能拉下。
三天一过,‘志愿者’没吃什么太大苦头就被送上卡车,赶赴战场。
卡车颠簸,顶多是吐的难受,哈卜希总想着熬一熬到战场就好。
萨达姆总统是如此的伟大,巴格达一定是群雄聚集。犹太即将被群起而攻,自然败退千里——回巴黎把这事说出来,法国妞听了肯定予取予求。
可现在巴格达还不知在何处,弟弟因识字而返回。哈卜希脚底疼痛难忍,胸肺火烧火燎,扛着火箭筒的肩膀都磨破了皮,被带盐分的汗水浸渍,刺痛。
就当哈卜希唉声叹气,后悔从舒适的巴黎跑来沙漠受苦,又一辆运送‘志愿者’的卡车从后方赶上来,拉上了这批徒步的倒霉蛋。
又经历一个小时的颠簸,老兵带领的‘志愿者’抵达巴古拜。
小城已经化作兵站,接受从伊朗和伊拉克北部山区赶来的武的装人员。这些人的来源五花八门。有些是部落民兵,有些是国外愤青,有些是圣战狂徒。
巴古拜由一名少校管理,几乎每个来此地的人都能在入城的一间小屋子里见到他。那是个断了支手的朝鲜军人,语调高亢,语气严肃,又带着几分鼓励。
哈卜希进小屋时,见到断臂的朝鲜少校就忍不住心头发抖。他感觉自己面前坐着不像个正常人。
正常人不会在额头伤口渗血的情况下还在不分日夜的工作。正常人也不会是脸庞消瘦,两眼发红,目光却锐利如刃,显得怪异的亢奋。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断臂少校一开口,沙哑的声音带着炸裂的音量,屋子的墙壁仿佛都要被他震的瑟瑟掉灰。
“我叫哈卜希。”
“来自哪里?”
“巴黎。”
“为什么而来?”
“来参加圣战。”
“欢迎加入。”
邦......断臂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