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炸的坑坑洼洼。连带绞盘都炸毁。
哈卜希抱着火箭筒,跟在赛易德身后跑过浮桥。听到炮弹爆炸,他再回头就看到岸边被炸飞的尸体落在河水中。
虽是黑夜,但城市的战火映照天空,也反射到河面上。破烂的尸体在火光下浮浮沉沉,被水流冲走。
有几人刚刚还跟哈卜希说过话,哭着说想回家,现在他们再也回不了家。
赛易德也回头看了眼,心怀戚戚的低语道:“他们的家人不会知道他们怎么死的,更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
此刻哈卜希再天真也明白,所谓‘敢死队’并不是某一支队伍,而是单指炮灰队伍。过河的二十几人就在小军官的带领下编成六个战斗小组。
一个看着沉稳点的组长带着四五个菜鸟组员,在小军官的带领下朝某个街区前进。
每个组会有一台中国产的对讲机,几十块特便宜的那种。二十几人分散在一百多米的距离上,缓缓的在城市废墟中前进。
小军官带着一部单兵电台接受上级指令,前进到某个街区就蹲着,不主动出击,单纯死守——兵员素质太差,只能打呆仗。
带火箭筒的哈卜希是小组里唯一的重火力,而他只有两发火箭弹。全组成员就围绕这两发弹药来战斗,能搏对面犹太人几条人命,就看他了。
刹那间,不管是心甘情愿来送死的狂信徒,还是带着幻想来的小愤青,又或者稀里糊涂进入战场的倒霉蛋,都明白自己个人并不重要。
大家不过是用来拖延时间的炮灰,或润滑履带的尸体,再不济就是仅仅模糊记录在本子上,用来消耗敌人弹药的几笔姓名。
战争的残酷性就在于此——你是父母的心头肉,备受宠爱。可上了战场,你就是个数字,甚至连数字都不如。
只能算一次性消耗品。
带队的小军官有点经验,不时在对讲机里通报情况,又或者提醒各个小组注意观察战场,至不济说几个笑话,让炮灰们不至于觉着自己被抛弃而过于沮丧。
哈卜希都不知道自己身在巴格达的何处,他靠在一堵倒塌建筑的墙体后掉眼泪。
小组的组长狠狠抽了这小子几个耳光,命令他回忆rpg火箭筒的使用步骤并加以练习。有时哈卜希忘记该怎么用,还要在对讲机里询问带队的小军官。
赛易德成了小组的尖兵,抱着‘81-1’,前出十多米躺在一堆烂砖头中。他的作用是要么发现敌人,指示同伴攻击;要么被敌人发现遭受攻击,同样指示同伴。
如今整个城市内到处都是炮声,枪声和火光。无关居民早就被下令撤退,外国人更是早就溜了,就连记者都被要求撤离。
哈卜希小组所在街区没能在战火中独善其身。他们刚刚选好各自隐蔽点,就听到大概百米外的废墟后传来履带吱吱嘎嘎碾过废墟砖块的声音。
犹太佬来了,废墟后有人影晃动,看起来数量还不少。
小组内的气氛立马紧张,组长在对讲机里说话都颤抖。倒是不知在何处的小军官情绪还算稳定,问清大概方位后表示会找炮兵打几发。
哈卜希架起自己的火箭筒,瞄向黑暗的角落。
组长的手按在他肩膀上,命令他不准乱开火。可实际上他口干舌燥,心痛胸闷,脑子发晕,恨不能把火箭筒一丢就倒在地上装死。
几分钟后,巴格达东岸的炮群做出反应,几发炮弹砸在哈卜希小组汇报的废墟后头,偏了大概百来米。
经过无线电中坐标纠正,后续打的炮弹就越来越准。直到将一座倒塌的建筑墙体炸的垮塌,能明显看到有人被埋在下头。
敌人似乎撤了。
小队的气氛明显一松,就连哈卜希本人也觉着呼吸顺畅许多——大家觉着如果战斗就是充当炮兵观察哨,还是比较安全,可以接受。
“别太高兴,炮兵正在转移。我们接下来或许就得不到支援了。”小军官在对讲机里提醒众人别放松警惕。“躲好些,敌人马上会炮火报复。”
这话刚说完,以军的炮弹就跟不要钱似的,轰轰烈烈,铺天盖地砸了下来。其侦察兵大概明白对手在什么位置,仗着自己炮多弹药多,硬生生的砸。
炮击持续十几分钟,哈卜希觉着自己五脏六腑都被震的挪位,紧捂两耳也免不得被震晕过去。等他幽幽醒来,愕然发现自己所在的小组只有他还活着。
刚刚按住哈卜希肩膀的组长为了保护他而倒在血泊中,其他几名组员被埋在碎砖块下。跟他一路抵达伊朗又到巴格达的赛易德则直接没了,只有原地老大一个弹坑。
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