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面’等人意识到事情有点棘手,这些小卒战斗意志竟然不弱,村民也不是乌合之众。有某种精神驱使,或逼迫他们必须战斗,不能逃。
江公子还发现反贼小卒的着装是统一的,都是灰色棉布,款式一模一样,连长矛都是一样的。
寻常村民械斗,抓了锄头扁担就上场。这已经是非常有组织了。
等黑甲铁盔的王信上场,反倒是疤面随从在后退。他们的个头也就一米六到一米七,跟两米身高,一百公斤体重的大块头相比,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再仔细看,这门神般的家伙除了穿甲胄,左右手各抓一支双管燧发手枪。江公子也是行家,打斗场面见多了,眼神随即锐利。
现在流行火绳枪,鸟铳就是。
燧发枪制造难度更高,比较少见。且因为散装火药容易受潮,装填不易,很少有人将其当做应急武器使用。
王信左右手的燧发枪精致轻巧。它没有裸露的部件,簧片和击锤藏在枪体机匣内,无论安全性还是可靠性都大大增加,还非常便捷。
光是这两支燧发手枪的火力就能把‘疤面’在内的四个随从快速干翻。江公子在轿内坐不住了,只能走出来抱拳认怂,口呼唐突,请多恕罪。
“你是谁?”
王信气呼呼的喝令手下列阵,并不搭理外来之人。倒是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轿子后头,“你们从哪里来?要做什么?”
江公子再回头,只见有个高大的汉子绕着他乘坐的轿子打转。他大为惊讶,暗想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无声无息?
“在下姓江,华亭人士,昨日递过拜帖。得知新华村有大生意,今日特来拜会。”江公子拱拱手,满脸堆笑。
“哦,听说了。你是卖棉布的。”高大的汉子冷漠的很,目光反而盯着疤面随从装扮,以及其手里的短刀。
江公子气的要吐血,暗骂道:“我江家势力遍及松江,我更是有秀才功名的,见官不拜。卖了五百匹棉布而已,到你嘴里就成了‘卖棉布的’。”
可心里骂,江公子涵养功夫还挺到家,反问道:“不知贵人是......?”
“我姓周,周青峰。”高大汉子的目光还是盯着疤面随从,“你们若是来做生意,我们欢迎。但看你们这样子,不像是正经生意人。”
疤面随从被周青峰盯的发毛,不服气的哼了声,凶相毕露。可被盯的久了,他还是把刀收了起来。
江公子打了个哈哈,“如今世面不太平,出门做生意总是要带几个帮手,否则货到地头死,连命都会赔上的。”
“听着也有些道理。”周青峰不反驳,“能给我们运来货物的都是朋友。阁下远来,想进村看看也行。”
见周青峰抬手引路,王信喊了一声‘收队’,三个班的‘协警’才让开道路。后者又喊了几声‘列队’‘报数’‘齐步走’,十几人呈单排踏步行进。
见到喽啰般的小兵能做到整齐划一,江公子及其随从再次惊讶一番。难怪村里反应快,原来已经到了令行禁止的地步。
‘疤面’等随从对列队的‘协警’颇为忌惮,盯了许久。
江公子则向周青峰问道:“这些是阁下的家丁吧?练的如臂使指,了不起。就是瘦弱了点,真打起来还是挺吃亏。”
‘家丁’这个解释倒是让‘疤面’等随从可以接受,毕竟反贼总得有些能打的部属。他们彼此对视,小声嘀咕,转而讨论如此单薄的家丁能打的赢多少官军?
有人说用弓箭射,有人说用火铳轰,无甲步兵经不起远距离打击。这些议论用的晦涩俚语,也不避着周青峰,欺负他听不懂。
周青峰不在乎,只带这些人到南湾村一处正在建的岸边工地。几个村民正在建一栋大概两百平米的竹屋。
墙体是两排竹子中间填土,夯实。屋顶房梁看着老旧,不知从哪里拆来的。机械组正在屋内安装水力驱动的锻机,轴承齿轮部分平日难得一见。
江公子忍不住停步,想要仔细瞧瞧,故意问道:“这是何物?”
周青峰随意道:“是打铁的锻机。旁边那个黑色的铁坨坨就是锻锤,五十公斤。再过几天就能建好。”
寻常铁匠锻造分大锤小锤。小锤一两公斤,大锤六七公斤。比小说演义中浮夸到几十上百斤的兵器轻多了。
吴淞江的水流平缓,势能小,能提供的动力有上限。但水轮起步就能带动五十公斤锻锤。若是再搞大点,上百公斤也不在话下。
明代一斤近600克,黑色的锻锤看着上百斤。
江公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