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山坡间的狭窄山道上,几个戴铁盔铁面具的新华步兵同样在探头探脑。
火绳枪打在山坡上留下碗口大的坑,威力不小,但精度很差。十几根箭矢速度慢,飞上天再落下,至少一两秒,准头也不高。
新华步兵开头还有点怕,一个班躲在山坡后,看到箭矢飞来就缩。
带队的排长上来瞧了眼,低喝一声列队。五人一班齐刷刷的站出来,前二后三,前蹲后站,瞄准了对面关墙。
关墙上指挥的牛录额真顿时大怒,挥刀喊道:“射,给我射,射死那帮大胆的汉人。”
刀背砍在汉军火铳手瘦骨嶙峋的脊背,痛的人能两眼发黑。刚刚装填好的火铳抬起来就扣动扳机,火绳下压点燃药池。
镇朔关的关墙上砰砰乱响,冒出朵朵白烟。立正成排的新华步兵听到声音,看到白烟,忍不住有一股强烈的尿意,两股颤颤。
火铳的威力,新华步兵自己是最清楚的,打中了基本必死无疑。虽说平时有排队枪毙的训练,也强调三十米一波流的勇敢,但训练不会真的把人打死啊!
直面敌人火铳射击是对新华步兵最严厉的考验。
尿意涌来,度秒如年。
但也正是尿意要无法控制的那一秒,直面生死的一个班全都左右看看,发现己方屁事没有。对面的火铳不知打到是鬼地方去了。
排长在旁边发狂的大吼道:“发什么傻呀?你们还活着。端稳燧发枪,瞄准点,打死对面的射手。他们不死就是我们死。”
整个山道都能听到排长的叫喊在回荡,后头一连串步兵听得愣神。倒是前头五个步兵心情一松,进而咬牙切齿,枪托顶稳,目光透过瞄具上的觇孔,盯紧对面墙头的人影。
稳住呼吸,扣动扳机。
五个步兵打出第一波排枪,对面墙头上当即有两人中弹。
一名汉军火铳手正手脚哆嗦的抓着药壶,直挺挺的朝枪管里倒火药,射来的子弹打中他的左肩,身体一扭就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另一名女真弓手想瞄准点,站在城垛后拉开弓弦。子弹擦过他的脖子,带走小半皮肉,露出撕裂的伤口,以及飙射的血浆。
进攻的新华步兵一转身,齐刷刷的退开。下一下个班不用命令,只看排长凶狠的眼神,立马从隐蔽的山坡后站出,同样是前蹲后站,据枪瞄准。
“给老子打准一点,别浪费射击机会。”排长就站在队列后,恨不能手里也有一柄营连级军官才有的指挥刀在手中挥舞。
五杆枪爆射一波,只打中对面一人。
排长再次发狂痛骂:“打准一点啊,别浪费子弹。你们手里的不是烧火棍,是我新华征战天下的利器。”
第三个班接替而上,举枪后发现对面关墙上没目标——两轮排枪打死三个人,关墙上的牛录额真也不敢再直挺挺的站着,全都缩到垛口后,顶多快速冒个头。
但只冒头就别想什么攻击的事了。排长也看到这情况,怒声喝道:“三班给我盯着,一班充当爆破组,把对面的关口炸了。”
山路狭窄,只有一个排在最前头。一班五个人正在装填,班长闻言道:“排长,攻坚的土战车还没来呢。”
“要个鬼的土战车。”排长气势汹汹的喊道:“我崔小二可是跟着周天王炸过江南官绅堡寨的,连炸过五次。这么个破关口,看我怎么送它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