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的计划如何执行、效率如何提高,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杜布切克:“我在北京和天津参观了中国工厂企业,它们好像实施的制度并不完全一样。”
唐华:“我们依据各种工业生产厂、各种企业各自的不同,设定了不同的制度,而且我们会根据实际情况,不断调整制度。这些制度的介绍会是一份很长的报告……不过我们现在游览的长城,就有一个活生生的范例。”
杜布切克:“长城?”
唐华:“去年我妻子和孩子曾作为普通游客来长城参观。在买了门票之后,妻子发现售票处还摆着很多耳机,介绍说这是‘全程自动解说机’,妻子问能不能付押金租一个,售票处的大妈摆摆手说,这解说机没用,别租,把妻子赶走了。”
“回到家之后说起这件事,我向妻子解释说,这个解说机通过无线电接收景区的语音解说频道,总共只有几十段话可供点播播放,而且这几十段话全是景区里面各景点的说明牌的复述,除非游客不识字,否则解说机真是毫无用处。”
杜布切克游览长城不用去售票处,所以之前不知道这事,听了之后也很乐:“这位大妈似乎很热忱地为游客着想,替游客省钱。”
唐华:“并不是。……我再说一个故事吧。”
唐华把66年在郑州看见的姜文和他爹在照相馆“这不是我”“这就是你”的遭遇也讲了一遍。
“北京大妈的举动客观上维护了顾客的利益,让单位损失了利益;郑州大妈想要做的事,是损害顾客的利益,让单位获利或者说止损。看似毫无关联的两件事,对吗?”唐华说,“不,它们有相同之处,那就是两位大妈的选择能让自己工作时最轻松最省事。”
“假设自动解说机改进换代了,解决了内容单调的问题,租这个东西很值,北京大妈还是会采用同样的举动。因为租耳机要收钱,分押金和租金;游客还回来之后要仔细检查耳机是否损坏,再退押金。郑州大妈也一样,她不想打开满抽屉满柜的照片袋一张张地翻查,找出姜洪齐和姜文被错换的照片。”
“对于大妈来说,她现在一个月工资36块5,几乎不可能发生变化。5年以后是39块,到退休是42块,这也是几乎不可能发生变化的确定值。既然收入已经被固定下来就这么多了,那么她当然选择减少自己在工作的8小时时间里体力或脑力的消耗,达到利益的最大化。”
“这种事情不止发生在两位大妈身上。”
“是,这确实不是两个大妈的问题……”杜布切克本来是趁下雪来参观长城的,却听唐华聊了一通北京大妈和郑州大妈的故事,更离奇的是,聊完之后他发现聊的不是大妈,而是国有企业。
“我读过哈耶克的几本书,”杜布切克说,“以及奥地利学派其他一些经济学的书,他们对苏联的经济体制提出了批评。”
唐华:“杜布切克书记,哈耶克理论的数学基础非常薄弱,甚至可以说他就没考虑过数学模型和数学工具。我们最近在研究约翰 纳什的一些理论。”
“约翰 纳什?”杜布切克问。
纳什的理论现在在美国也只是在数学界出名、在美国政治高层有一些影响力;在苏联和东欧,对纳什的了解就更少了。
于是唐华就简要讲了讲纳什的均衡分析理论和数学模型。
“哈耶克鼓吹自由市场资本主义,认为自由的社会秩序即对公民产生最小的强制的秩序,这种秩序会带来最大的物质好处。然而纳什告诉我们,这是错的。如果每个人都完全自由,以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作为行为的指导方针,最后收益会达到一个平衡点,双输的平衡点。”
杜布切克:“就好像你刚才说的囚徒困境中的囚徒。北京和郑州大妈的行为,最后也让总收益达到了一个负的平衡点。”
唐华:“但有一点纳什没有考虑,那就是我们是规则的制定者,我们可以改变游戏规则。这种尝试在四十年前就有人在做了,比如说建立‘肃清反革命和消除怠工特别委员会’,郑州大妈被认定为蓄意怠工,抓去西伯利亚挖土豆,北京大妈就立刻积极起来了。”
杜布切克:“不不不!这已经被证明是无效的,即使在成立初期,契卡的副作用也非常严重,到后期随着机制的惰化,它甚至连那一点正面作用也没有了。”
唐华:“从博弈的角度说,契卡其实也是一种改变游戏规则的尝试,它在个人的正收益依旧是一个不发生变化的确定值的前提下,增加了一个不确定的负收益:挖土豆。与这相似的游戏规则改变方式还有一些,有的不枪毙人也不送去西伯利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