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厉婳在家招待她的朋友们。
她的这些朋友之中,有几个是读书时的玩得要好的同学,有几个是出社会后认识的朋友。只叫了七八个,加上他们的家属有十来个,还有一些朋友,因为家里场地小的关系没有叫。
家里来客人,最高兴的竟是小绵羊。她乐得连觉也不想睡了。厉婳的这些朋友大都在她坐月子的时候就去看过她了,那时他们只记得孩子脸上有个胎记,不太好看。但如今过了个年,小绵羊的脸越发长开了,晶莹剔透,白白嫩嫩,一掐仿佛能出水,除了那个胎记没有一处不好看,并且厉婳今天给她穿了一套绵羊服,看上去超级可爱,加上她的声音细细的,还常对着你咯咯笑,一群老叔老阿姨的心都要被萌化了。争着抱她逗她,小绵羊也像是个人来疯,乐得手舞足蹈,谁抱都笑。
结果闹得太兴奋,不一会儿就肚子饿饿了,在妈妈的怀里吃完了奶,吧唧两下嘴就睡着了。
厉婳将宝宝放进小床,替她盖好被子出来,朋友们已经自发地组织娱乐活动了,他们找出麻将和扑克,吆喝着找人。
“厉婳,来打麻将!”杜桥今天也来了。
“谢邀,我今天不想打麻将,我想玩牌。”
“可是三缺一怎么办?”
其实这些朋友都会玩,只是他们怕杜桥打得大,不敢上。
厉婳转向虞崇瑾,问他:“你去打麻将吗?”
虞崇瑾还没回答,杜桥先问:“他会玩?”
“他前两天学过。”
“我去,要我陪菜鸟玩?”
“没关系没关系,能交学费就行。”厉婳的高中同学孙好好道。
厉婳看向虞崇瑾,虞崇瑾道:“行吧。”
厉婳一哂,对他眨眨眼,“那你放手打,输赢都算我的!”
虞崇瑾轻笑。
孙好好笑道:“你不应该说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吗?”
厉婳哈哈笑,“那不行。”
凑了一桌麻将,又凑了一桌扑克,还能凑一桌,但没有牌了,厉婳下去买牌,闫蓁要陪她去。
“你们快点儿,别磨叽!”
“知道了!”
二人手挽手进了电梯,里面并没有人,厉婳听见一声幽幽叹息,她转头,见闫蓁垂着眼眸,好像有心事。她不由得问:“怎么了?”
闫蓁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想说又怕扫了她的兴,“没什么。”
厉婳想到昨天的事,轻声问:“你还在为昨天的事不高兴?”
闫蓁偏了偏头,“我昨天又跟家里吵了一架。”
“哎,你这姑娘,正月里吵什么架呀。”厉婳叹气。
“你不知道,我现在实在受不了他们,你说要我找盟友,但你看我妈那样儿,你气不气?根本没办法!”
电梯门开了,二人走出电梯,闫蓁泄愤地踢了一脚底下的碎纸片。“我有时真想离开,但是讽刺的是,那房子还是我买的,我还在还房贷!”
厉婳挽着她,轻轻摇了摇,“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令人遗憾的是,即使是父母兄弟也会如此。不把痛打在自己身上,他们是永远也不知道你在气什么的。你妈妈,她大半辈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她习惯了,她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你要让她发觉这不对。”
闫蓁道:“她的性子就那样了。不是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吗?”
“这不是性格问题,”厉婳道,“她不累吗?她当然是累的。她只是习惯了奉献,忘记了自己。我认为你首先要让她记起自己来。”
闫蓁看向厉婳,许久,才叹道:“你说得对……只是,这好难啊。我怕等我妈觉悟,这个家也就散了。有时我也在想,是不是我小题大做了,如果我退一步,多做点,少说点,是不是就没事了。”
“不不不,千万不要这样想。”厉婳道,“退一步就是屈服,要坚持自己正确的事。”
闫蓁咬了咬唇。
厉婳笑道:“不破不立,放心吧,家人是打着骨头连着筋的,不会这么轻易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