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加起来也有三百多,绝不会留到现在,好在多是些普通蚊子,扎不到咱们,您若是觉得吵,我派人用藿香和艾叶、给您熏烤一下大帐?晚上也不会有多少。」
梁渠看一眼执戟卫。
执戟卫以为自己说错话,正想躬身致歉。
「既然虫子会死,又怎会无穷无尽?」
执戟卫哑然,不知道如何作答,无穷无尽自然是无穷无尽,想了想,他尝试回答:「小的听说,一只蚊子能生几千只小蚊子,兴许是这样才无穷无尽,也不知对也不对?」
没有回话。
想到龙瑶、龙璃两个老在耳边抱怨,说自己可能吸入了,满肚子虫,跑来南疆受苦受累,
梁渠搓动指腹,碾碎飞蚊。
抬头望天。
「昨天下的雨?」
「是,昨天、前天下雨,这两天应当不会再有雨了。」
「你去告诉大将军长河侯,待会马上要下一场雨,不管什么情况,都不用惊慌,不是敌袭。」
「下雨?」执戟卫忍不住抬头看残云,不是鱼鳞、不是赶羊,气也不闷,除了呼吸用力,
容易吸进蚊子,今晚怎么都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啊。
「去!」
「是!」
执戟卫并拢双脚。
军伍之人效率都高,约莫二十个呼吸,两分钟,梁渠看见有军士四散通知,感觉差不多。
「哗。」
树叶婆娑。
成千上万的树梢随风摇曳,组成层层叠叠的波涛,带来凉爽。
起风了。
听从指令的执戟卫驻足原地,证望天。[±|2%′?8.+%看§e书?网§? μa更#):新(?¢最ˉ`快?
橙红的夕阳急转直下,阳光被乌云挡住,苍红林海变出灰褐,透着一点淡淡的黄光,空气中泛起潮土油的气味。
啪嗒啪嗒。
豆大的雨点坠落下来,渗入地底。
蛇缩回洞穴,蜈蚣爬回地缝。
真的下雨了?
这.—..
执戟卫猛地望向梁渠,难以置信这呼风唤雨的本领,简直同龙王一般,但很快,他意识到不对。
树叶上水珠坠落,透着一点猩红。
他伸出手,红色的血水顺着手指汇聚手心,瞳孔放大。
不。
不是雨。
血。
是血。
血雨!
白光一闪。
轰隆隆。
潮土油的味道大了起来。
暴雨成幕,蚊子割麦子一样倒下。
呼吸间再不用担心吸入蚊子,军士们初时慌乱,很快想起适才不必惊慌的告诫,陆续停下脚步,摘下头盔,仰望天空。
血水落到脸颊上。
伸手去摸,皮肤宛若涂抹到辣椒一样,有几分火辣辣,却没有太大影响。
好凶的雨!
仔细观察,蚊子甚至没有碰到雨滴,仅仅擦身而过,就倒在地上,了无生机。
然而好景不长,蚊子追随本能,躲入树冠之中,雨水淋不到的地方。
见此情景,兴奋中的执戟卫渐渐散去情绪,不无惋惜。
果然,昙花一现,治标不治本。
多少年,多少宗师,多少草药,全没有办法。
这就是蚊子。
看似毫不起眼,却有着最强的生命力,怎么样都会寻找到出路,哪怕兴义侯这样的当世豪杰,
一样奈何不得。
但很快,执戟卫意识到自己错了。
营帐中央的空地之上,梁渠静静沐浴血雨,脚下红雾骤然翻涌,剧烈地铺张,贴住地面,贴住帐篷,贴住树叶,渗入到那丝丝缕缕,本触及不到的地方!
树冠、地缝、岩石,所见之处,所到之地,红雾弥漫。
五里、十里、二十里、五十里———一百里!
半个东部下龙湾,群蚊暴毙!
红河对岸。
南疆蛊师豁然出寨,望向天边遮天蔽日,升腾翻涌的红雾,证惬失神。
「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雨?什么雾?」
「,我的怎么死了?我感知不到了!」
「谁,谁干的?这是什么神通?怎会范围如此之巨!」
「大顺居然有此等神通?」
整整一刻钟,地面上、水潭上盖厚厚一层蚊尸、飞虫,便是都有几分扭曲,菱靡不振。
营帐之中,军士们近乎贪婪地大口呼吸,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觅不到半只飞蚊!
梁渠呼出一口气,宛若天上狂风,吹散乌云,露出一个缺口。
哗。
大雨雾时一止。
原本像素点一样的天空澄澈透明,黄灿灿的残阳铺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