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地步罢了。见到刘将军的今日,令我心中难过。”
“哈哈哈。”刘牢之大笑,喝道:“你倒来可怜我?真是天下的笑话。我刘牢之倒要你来可怜?哈哈哈。”
刘裕沉声道:“刘将军,我数次接到命令,趁着你缺粮少衣之时,攻占寻阳,将你们全部歼灭。但我并没有动手。”
刘牢之瞠目道:“你倒是来攻攻看。”
刘裕道:“刘将军,我们不必意气说话。刘将军请扪心自问。若我豫章三万大军攻你,你们如今的情形,能够守住么?且不说其他,我已经展示了我手中的火器,光是这些火器,你凭着寻阳城便可抵挡我的进攻么?你是身经百战的领军之帅,又见识过火器的威力,更了解你的兵马如今的处境,你扪心自问,能挡得住么?”
刘牢之冷哼道:“那你为何不攻?”
刘裕道:“还不是因为,你我际遇相类,处境相同,又有同乡之情,故交之谊。我实在是不忍见你们被攻灭于此处。对于司马道子而言,你就算战死在这里,你的兵马全部被歼灭于此,他也不会救援的,也不会感到惋惜。他根本不在乎你们的死活。你们没了,他反倒称心如意。你又何必为了这种人死撑到底,因为根本不值得。”
刘牢之冷冷的看着刘裕,双目中全是锋芒。
刘裕毫不在意,继续说道:“眼下的局势,你当可作出判断。南郡公和司马道子之争,且不论谁对谁错。他们谁胜谁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我们自已身处其中,是站在胜利的一方,还是站在注定失败的一方。败灭而死固然悲壮,但值得么?若是换个思路,站在胜利的一方,则顿时豁然开朗,前途光明。何去何从,还用多言?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今南郡公手握火器,又得西北诸州百姓拥戴,今冬征兵,登高一呼,得数十万之众。反观司马道子,抓丁入伍,民怨沸腾。李徽等人,虎视于侧,朝廷气数已尽,这一点几可判断。刘将军若是还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和抉择,我恐怕刘将军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牢之很想发怒呵斥,他瞪着刘裕的眼睛,恶狠狠的凝视他,压制他。但是,刘裕一点也不慌张,双目对视着自已,没有半点退缩之意。
如果他的话都是胡说八道倒也罢了,偏偏他的话句句说到点子上,说到自已心中隐忧之处,说到令自已愤怒和担心之处。自已实在是没有理由发怒,也没有底气反驳。
以目前的局势,自已的兵马很难撑住。司马道子的征兵和建造兵船等措施也推进艰难。靠着强行抓征的手段,确实已经怨声载道。而且,就算他凑齐了兵马战船,这些兵马便能抵挡桓玄么?他只相信司马氏的草包们和那些脑满肠肥的豪阀大族子弟,而那些人除了寻欢作乐之外,又有几人有领军作战之能?若是谢玄在世,或可能够领军击败桓玄,可惜,谢玄一死,朝中再无可领军之帅了。午夜梦回,想起前景之时,刘牢之自已也看不到前路上的光明,看不到出路。
至此,刘牢之也完全明白了刘裕的来意。
“是桓玄命你前来的是么?”刘牢之沉声道。
“确切的说,是我向南郡公请求,前来见刘将军的。南郡公的意思是,要我率军一举攻下寻阳。我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适才也已经说的够多了,便无需赘言了。”刘裕道。
刘牢之沉声道:“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我不能答应你。我能容你说出这些话来,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了。你走吧。”
刘裕点点头,轻声道:“刘将军宽容大度,在下甚为钦佩。我自然也不会逼迫刘将军做决策。今日之事,刘将军不好决断,那也没什么。但我还是希望刘将军能够三思而行。”
刘牢之沉声道:“没什么可三思的,我刘牢之已经错了几步,不想再错了。”
刘裕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好吧。既如此,在下不复多言。此番前来,得见刘将军威仪,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刘将军能容我说出这些话来,也已经是宽宏之极了。换做他人,恐我刘裕今日要命丧于此了。为了感谢刘将军的宽容,我决定帮刘将军一把。闻将军营中缺粮缺衣,将士们日子难熬,我豫章粮草充足,御寒之物也有一些。如刘将军不弃,我回去后,命人用船只运送一些前来,解刘将军燃眉之急。不知将军可肯笑纳。”
刘牢之讶异道:“本人没有答应你,却这么做,岂非是资敌之举么?桓玄岂能饶过你。”
刘裕笑道:“我之前已经说了,南郡公和司马道子或是敌对,你我却是同乡。抛却各为其主这件事,你我有何恩怨呢?有的只是情义罢了。若南郡公降罪于我,我自承担便是,刘将军不必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