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当一笑便可。”
卞范之闻言,拿过签来,但见签上画了一朵血红的桃花,鲜艳欲滴。下方写着几句签语曰:金镜敛寒光,霜风卷楚狂。舟倾楫自藏。鼎沸九锡凉。孤冢对残阳。卞范之眉头紧皱,心中发寒。这签语所言明显不是什么吉兆。所言意象颇为不吉,什么舟倾,什么九锡凉,什么孤冢对残阳,这能是什么好话?难怪那主持不肯解签,解出来岂不是大煞风景?桓玄伸手道:“拿来我瞧瞧。”卞范之道:“不看也罢,都是些吉利话罢了。”说罢,卞范之将签往袖子里藏去。桓玄一把夺过,仔细读了一遍,皱眉不语。“郡公不要介意,这些都是骗人的鬼话,不可相信。”卞范之道。桓玄大笑起来道:“我当然知道。我早说了不信这些东西,权当一乐罢了。若当真鬼神有灵,我们也不必率军前来,天天在家中求神拜佛便是了。这上面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桓玄说罢,伸手一丢,将那竹签丢在地上。拱手对慧安道:“老主持,叨扰了,茶很好。你放心,我的兵马驻扎在山上,绝不会来骚扰你们,安心拜你的佛,好好的经营这寺庙。我阿爷生前喜欢这里,可别在你手里破败了。待我攻进建康,回头命人修缮此处,让你的寺庙香火鼎盛,天下闻名,哈哈哈。”慧安躬身念佛,桓玄阔步出了大殿,来到院子里。外边夕阳西沉,残阳从树叶缝隙之中落下,洒下点点金光。桓玄忽然又想起了那句‘孤冢对残阳’来,心里一阵恶心,差点呕吐出来。……姑塾城中,一片混乱。数日以来,因为司马允之之死,城中守军军心浮动,人心惶惶。司马休之请求护送司马允之尸首回京城的要求也因为燕子矶的失守而被司马道子驳回。司马道子命人来告诉他说,当此危急之事,他当全力守姑塾,挡住敌人大军的去路。司马允之冒险进攻,坏了大事,本拟重责,但念及谯王一脉忠心为国,不作追究。朝廷旨意,命司马休之袭谯王之爵位,领大将军之职,承袭其兄之官职。务必死守姑塾,不得有失。司马休之接到这样的消息,心中惶恐不已。本来兄长在时,他信心满满。但现在,兄长出去袭击阵亡了,他才猛然意识到,死亡就在眼前。这才真正的感到怕了。但司马道子之命难以违背,他只能硬着头皮守在姑塾城中,却是紧闭城门,根本不敢再有任何的动作了。对方在燕子矶打捞沉船,兵马夺取燕子矶,攻克翠螺山的这些事,司马休之没有进行任何的阻挡的行为。他只是龟缩在姑塾城中,天天逼着手下将士们日夜戒备,加强防御。人从自大自负到自卑自弃只有一步之遥。司马休之便是如此。当意识到局面的险恶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之前的信心满满和底气十足有多么的可笑。谁给了自己的勇气?天知道。本来觉得打仗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随便打打就赢了。现在忽然觉得脑子空空,不知道如何下手,不知道如何才能解决眼前的困局。他只能寄希望于姑塾坚固的城墙和强大的防御体系,以及城中尚有的四万多兵马了。该来的终究要来。二月十三清晨,司马休之被喊杀之声惊醒。赶到西城城墙上的时候,他看到了铺天盖地的兵马云集城下,密密麻麻望不到边际。对方开始攻城了。无数的投石车朝着城头倾泻着乱石,砸的城头一片狼藉,兵马死伤惨重。那些之前新建的箭塔被轰塌了许多,并且倒塌的箭塔阻塞了城墙通道。在对方兵马发起攻城之后,守军差点没能及时的登城防守。司马休之这次明白,当初有人劝阻大量修建城头箭塔的原因所在。那些箭塔完全就是累赘。是对方投石车攻击的目标不说,更成了阻碍城墙通道的障碍。好消息是,城墙足够坚固,守城的兵马足够多,对方攻势虽然凶猛,但是攻了半天并没有成效。直到攻城进行到了傍晚时分,所有的兵马几乎都调集到了西城之后,位于东北角翠螺山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响。通向翠螺山的角城门轰然倒塌。至此,司马休之才意识到,西城的大规模的进攻不过是佯攻而已。为得便是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将大量兵马调集前往西城防守,从而忽视了东北角方向的防守。之前敌人占领翠螺山的时候,司马休之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得。东北角地形狭窄,兵马施展不开,只需有千余兵马防御便可确保无虞。但此刻,司马休之才明白,东北角才是薄弱之处。此刻明白过来,却已经迟了。黄昏时分,数以万计的兵马从东北角攻入姑塾城中,向着城中蔓延侵入。司马休之只得下令兵马退守内城城墙,放弃外城墙的防守。所谓固若金汤的姑塾城池,不过只支撑了不到一天而已。而此时此刻的司马休之又明白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