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弄得现在不敢和人真的交心,他怕别人成为郑海洋,也怕自己成为别人的郑海洋。
李追远没下楼去安慰彬彬,因为彬彬只需要独处消化,并不需要多余的安慰。
而且,就算真需要,也用不着自己。
张婶的身影出现在了稻田对面,遥见她做了一个捏嗓子的动作,随即,平原山歌走起:
“彬侯啊,你妈周云侯给你来电话了~~~”
“噗哧……”
正忧郁着的谭文彬,直接被逗笑了。
他大概猜到,不是张婶传错话了,应该是他妈郑芳故意的。
估摸着,电话那头的周云云,又在自己妈妈面前羞红得低下脸。
周云云之前因为住院落下太多功课,所以这次没回家,但既然学校放假了,按照自己亲妈的习惯,应该会把周云云喊去自己家过节。
谭文彬站起身,对林书友喊道:“阿友,陪我接电话去。”
“哦,好。”
谭文彬带着林书友去接电话了。
“小远啊。”李三江的声音传来。
“太爷。”
李三江笑了笑,在他的藤椅上坐下。
“太爷,天冷了,坐这儿吹风容易感冒。”
“不怕,你太爷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想得个头疼脑热的,还真不容易。”
他这辈子,哪怕是以前当国军时,几次从战场上下来,也没被炮弹擦破点皮。
唯一有一阵子身体不好还大出血,是李追远刚来的那会儿,那阵子不仅晚上做梦带着僵尸跑,醒来还浑身是伤。
不过,李三江从不认为那和小远有什么关系,就算真有关系那也是没关系。
“小远侯啊,大学里,过得还好么?”
“好的,什么都好。”
“钱够花么?”
“够的,大部分学生,都没我有钱,没我穿得好也没我吃得好。”
“嘿嘿。”李三江满意地点点头,“那是,咱们也不是啥富贵人家,但没关系啊,咱舍得花钱呐。”
李追远配合着一起笑了。
“来,再让太爷我好好看看。”
李三江示意李追远靠近,他伸手,抓住曾孙的胳膊,捏了捏,然后用手掌拍了拍。
“我们家小远侯,真的长大了,呵呵,有大人物的那种感觉了。”
“我是小孩子,肯定每天都在长个嘛。”
“长得可不光是个啊。”李三江指了指自己的双眼,“你太爷我的眼睛,就是尺子,你信不?”
“信的。”
“啧,瞅瞅,我的曾孙,就是一副要干大事的派头,等真长大了,肯定了不得。行了,回去睡觉吧,今天赶了路,肯定也累了。”
“太爷,你也早点回屋休息,不要再吹风了。”
“晓得,晓得。”
李追远回到自己房间,上了床,将被子折叠好后,盖在身上,缓缓躺下。
刚闭上眼睛没多久,门窗紧闭的房间里,就吹起了阵阵阴风。
李追远这次强忍着没动作,也没急着睁眼。
等过了好一会儿,鼻尖能闻到湿润的气息,甚至都开始有水滴在自己身边滴落的声响后,少年才缓缓睁开眼。
就在自己上方,就贴着床板。
一袭黑色紧身的旗袍,一双艳红的高跟鞋,长长且湿漉漉低垂下来的头发。
那一日船上落水后所见的画面,似是一段崭新人生的开端。
而此刻她再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小黄莺的上半身缓缓向下。
她的发尖,逐渐触及到李追远的胸口、脖颈、下巴、侧脸。
伴随着不断低落,头发也渐渐散开。
这长发,像是一块黑布,将两个人的头都包裹了进去,二人在这黑布里,面对着面。
她真的不漂亮,妆画得太浓了。
但是,她真的很好看,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
“虽然可能会激怒它,但我还是可以帮你解脱。”
小黄莺,是受桃树下那位的控制的,但具体控制到什么程度,还真不好说,可目前为止……小黄莺在报完仇后还能继续存在没有消散,也确实是受“它”的影响。
小黄莺摇了摇头。
她拒绝了来自少年的帮助。
李追远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小黄莺自己的选择,它,并没有真的为难她。
或许,在小黄莺看来,生而为人无所留恋,不如就这般继续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