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烛火摇曳。?微^趣¢小/说·网~ ?更/新′最·快\
秦长卿手中的狼毫始终未停,案边的灯油添了一盏又一盏。门外的初夏强压下嘴角的笑意,轻步入内禀道:“少爷,夫人自己上了马车。”
她等了这么久,终于熬走了那个丧门星。如今少爷后院空虚,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秦长卿头也未抬,声音却冷得像冰:“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初夏一愣:“什么?”
“你不是最忠心于她的吗?自然要跟着一起去。”秦长卿的话让初夏瞬间变了脸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是哪里伺候得不好?还请少爷明示!”
最后一笔重重落下,墨汁晕开如血。
“你以为夫人走了你就能上位?”秦长卿的眼神陡然凌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你以为我蠢到看不穿你的小伎俩?
初夏,你跟了两个主子,全都背叛了她们,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要这样的人?”他冷笑一声,“还是你觉得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非你不可?”
初夏的后背早己被冷汗浸透,她不知是哪一步出了错,为何面前的男人突然就变了。
秦长卿走到她跟前,猛地掐住她的下巴:“是不是在想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不,我可以告诉你,你做得很好,装得忠心又懂事,委屈又可怜,男人都吃这一套。”
他忽然笑了,松开手时力道大得让初夏踉跄了一下:“都说女人心难猜,可男人甚至能在朝堂上争权夺势,却唯独'不懂'女人心,你说蹊跷不蹊跷?”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映得秦长卿半边脸隐在阴影里:“是真的不懂...还是不屑懂呢?
男人都是骗子,到最后连自己都骗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一声自嘲的轻笑。^1,7?n′o·v~e?l+.\c^o/m,
初夏瘫坐在地上,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胜券在握的局面,怎么突然就一败涂地了?
她怀疑自己的手段不够高明,怀疑自己的演技不够精湛,却唯独没有怀疑过,男人本就是这般薄情寡义。
秦长卿最后一丝笑意也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冷漠:“当然,你还有最后一个选择。”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推过一个青瓷小瓶,“是死在这里,还是去庄子上苟活,你自己选。”
初夏的瞳孔骤然紧缩。
那瓷瓶她再熟悉不过,正是三日前少爷命她买的鹤顶红。
他竟然真的要她死!
“为什么...”她歇斯底里地哭喊,“奴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声音在空荡的书房里回荡,却再也唤不回半分怜惜。
秦长卿不愿多费唇舌,强硬地将瓷瓶塞进她颤抖的掌心,转身离去时衣袂翻飞,没有一丝留恋。
偏门处的马车己经等候多时,当最后一个丫鬟被推上车后,车轮碾过青石板,朝着城外缓缓驶去。
国公府的偏门“吱呀”一声重重合上,将所有的哭喊与不甘都隔绝在外。
公府正堂内,檀香缭绕。太夫人端坐正中太师椅,手中佛珠缓缓捻动。
秦长卿一袭素袍跪在青石地上,背脊单薄得几乎要被堂风吹透。
“孙儿愧对长辈栽培……”他声音沙哑,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自私卑劣,铸下大错……”
太夫人长叹一声,佛珠停在指间:“当初苦口婆心劝不住你,如今醒悟……”老人望着堂外,“太迟了。\x\i-a.o?s\h-u?o!h-u!a·n?g¢.^c?o′m,”
满座寂然。
叶氏绞着帕子别过脸去,那帕子上早己浸满泪痕,她最寄予厚望的长子,如今却……
公爷紧攥扶手,指节发白。
“名声、门楣都是虚的。”太夫人突然提高声量,惊得檐下铜铃叮当,“可那些枉死的性命,你拿什么赔?”老人颤抖的手指向堂外,“破镜难圆,逝者难追啊!”
秦长卿身形晃了晃,余光瞥见那抹藕荷色身影,楚明君端坐右侧,裙裾纹丝不动,仿佛与这满堂悲怆隔着无形的屏障。
“我知你不想理我……”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对不起……”
“她怎会不理你?”秦昭突然笑呵呵插话,惊得满堂目光齐聚。“你西婶最是宽厚,待小辈们……”
“西叔!”秦长卿猛地抬头,喉间涌上腥甜。
他看见楚明君无奈浅笑,那笑意却像淬了毒的刀,她竟真成了自己的……婶婶?
堂外忽起风,卷着落叶扑进门槛,秦长卿突然觉得呼吸都带着冰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