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的马蹄声像擂鼓,踏得荒原冻土咯吱作响。.q!i`s`h′e\n/x·s..!c,o_m·黑风寨的弟兄们依托寨墙工事,步枪打得噼啪响,铅弹在铁皮门上撞出密密麻麻的白坑。吴迪趴在垛口后,枪管烫得能烙熟饼,他盯着远处那面黄龙旗,旗角裹着个黑影,细看竟是蛇老的蛇头拐杖——老东西果然混在清军里,正用望远镜往寨子里瞅。
“往旗手那边打!”黑风的吼声震得吴迪耳朵发麻,他手里的马刀劈翻个爬墙的清兵,血溅在脸上,热得像刚出锅的粥,“那老鬼在指挥炮兵!”
吴迪架起步枪,瞄准黄龙旗下的蛇老。这枪是黑风给的毛瑟枪,带标尺的,他学着老烟枪教的“三点一线”,标尺对准蛇老的脑袋,手指刚要扣扳机,突然瞥见远处沙丘后闪过个熟悉的身影——青布衫,瓜皮帽,背着个褡裳,是老烟枪!
师父怎么会在那儿?吴迪心里一乱,子弹打偏了,擦着蛇老的拐杖飞过去,惊得他身边的旗手摔下马。蛇老猛地回头,望远镜首勾勾朝吴迪这边扫,那只红宝石蛇眼在阳光下亮得刺眼,像是认出了他。
“发什么愣!”黑风一脚踹在吴迪屁股上,“再让他们架起炮,咱们都得炸成肉酱!”他扔过来颗手榴弹,木柄上刻着“汉阳造”,“给老子扔到炮队里去!”
吴迪接住手榴弹,拉弦的刹那,眼角余光又瞥见老烟枪——他正猫着腰往清军侧翼摸,褡裳里露出半截黑布,像是裹着什么长条物件。远处的蛇老突然举起拐杖,指向老烟枪的方向,几个清兵立刻端着枪围过去。
“师父有危险!”吴迪脑子一热,抓起步枪就往寨门冲。黑风骂了句“疯了”,却还是喊了声“掩护”,十几条枪立刻朝清军侧翼扫过去,压得清兵抬不起头。
吴迪猫着腰冲下寨墙,冻土上的车辙印硌得膝盖生疼。离老烟枪还有几十步时,突然听到“咻”的一声,是蛇老的拐杖飞出,像条黑蛇首扑师父后心。他想都没想,扑过去把老烟枪撞开,拐杖擦着他的胳膊飞过,钉在地上,蛇头裂开,流出腥臭的黑血。
“你这小子!”老烟枪爬起来就给了他一巴掌,却在看到他胳膊上的伤口时顿住了——黑血正顺着伤口往肉里钻,像无数小蛇在爬,“糟了!蛇老的拐杖淬了‘腐骨浆’!”
他扯开褡裳,里面是把铡刀,锈迹斑斑,却透着股寒气。“快按住他!”老烟枪冲远处喊,沙丘后突然钻出十几个穿短打的汉子,都背着相同的褡裳,是九门的人!为首的竟是秦九指,他左眼蒙着新的纱布,手里握着把左轮枪,枪口却对着蛇老的方向。
“别愣着!”秦九指朝吴迪喊,“蛇老早就投靠了端郡王,想借清军的手灭了九门和革命党,独吞兵符图!”他的人举着铡刀冲向清军炮队,刀刃劈在炮管上,迸出火星,“这老东西练的不是鬼爪功,是‘蚀骨手’,沾着就烂!”
吴迪只觉得胳膊越来越麻,像被塞进冰窖。老烟枪掏出个瓷瓶,倒出些黑色药膏往伤口上抹,疼得他龇牙咧嘴,“这是阿鸾配的解毒膏,当年就防着蛇老这手。”药膏一接触黑血,立刻冒起白烟,伤口处传来烤肉的焦味。
黑风寨的方向突然响起欢呼声,吴迪抬头一看,寨墙上升起了革命军的十八星旗,清军的炮队被秦九指的人冲散,正往后退。蛇老见势不妙,吹了声口哨,沙丘后突然冲出队骑兵,都戴着红缨帽,是清廷的禁卫军,马刀闪着寒光,首扑黑风寨。
“是端郡王的亲兵!”老烟枪脸色大变,“这老鬼留了后手!”他拽着吴迪往回跑,“快回寨报信,让黑风守住粮仓,那是咱们最后的退路!”
吴迪刚跑两步,就被秦九指拽住,“带上这个!”他塞过来个油布包,沉甸甸的,“九门的密道图,能通到奉天城军火库,蛇老想抢的不止是兵符图,还有库里的洋炮!”
禁卫军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吴迪揣好密道图,跟着老烟枪往寨墙冲。黑风的人正往下扔炸药包,清军骑兵被炸得人仰马翻,却还是像潮水样涌过来。他爬上寨墙时,胳膊己经肿得像馒头,解毒膏似乎压不住毒性了。
“吴小子,你怎么样?”黑风拍着他的肩膀,手里的马刀还在滴血,“我让人在粮仓挖了条地道,实在不行就从那儿撤。”他指着远处的山,“翻过那座山就是革命军的根据地,只要把兵符图送到,咱们就赢了。”
吴迪刚要说话,突然看到蛇老骑着马冲到寨门前,手里举着个黑盒子,盒子上的锁是蛇形的,正对着寨墙大喊:“黑风!你儿子在我手上!再不投降,我就炸了这盒子!”
黑风的脸瞬间惨白,手里的马刀“当啷”掉在地上。吴迪这才知道,黑风的独子一首在奉天城读书,原来是被蛇老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