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上的蓑衣老人并没有催促,只是保持着举竿的姿势,半块龟甲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白-马^书^院* ·已_发,布·醉-薪¢漳*踕^吴迪扶着阿九走到钟楼边缘,脚下的砖石还在随着江底的鼓点微微震颤,城区土壤里钻出的鳞片越来越多,像初春的草芽,在废墟间织成一张诡异的金黑色蛛网。
“他手里的龟甲……”阿九突然按住胸口的吊坠,两半龟甲同时发烫,“能感觉到另一半的位置,就在他手里。我爷的笔记说,这龟甲是‘镇水符’的核心,当年跟着军阀盗墓时,从主棺旁的青铜鼎里找到的,据说能定江河潮汐,压水怪邪祟。”
吴迪的目光落在老人脚下的渔船。那船看着破旧,却在江浪中稳如磐石,船舷两侧刻着模糊的符文,和青铜匣上的北斗星图隐隐呼应。“是同行,”他低声道,“看船的样式,是守陵人的后裔。这种人世代守着古墓,不轻易插手,除非到了万不得己的时候。”
话音刚落,城区中心突然传来轰然巨响。他们转头看去,只见市政广场的地面裂开巨大的缝隙,一只青黑色的蛟爪从裂缝中伸出,爪尖带着倒钩,轻易就撕裂了坚硬的水泥地。紧接着,更多的蛟爪破土而出,整个临江城像是被巨兽从地下托起,废墟在摇晃中发出绝望的呻吟。
“是江底的蛟群。”吴迪的心脏沉了下去,“本命心的碎片唤醒了它们,现在它们要把整座城市拖进江里当祭品。”他看向阿九,“你能撑住吗?我们得去船上。”
阿九咬着牙点头,小腿上的藤蔓纹路己经蔓延到膝盖,但她的眼神异常坚定:“龟甲合二为一时,能启动完整的镇水符。我爷说过,这是对付水蛟的最后办法。”
两人沿着钟楼的排水管滑到地面,避开不断涌出的蛟爪,朝着江边狂奔。街道上的鳞片己经长成半米高的植株,叶片边缘锋利如刀,会自动朝着活物的方向倾斜。吴迪挥舞着伞兵刀劈开植株,腥臭的汁液溅在身上,与他皮肤上的蛟毒印记产生化学反应,冒起阵阵白烟。
“这些东西在吸收生气。”阿九指着鳞片植株的根部,那里缠绕着人类的骸骨,“每长一寸,就有更多人被拖进地下。”她突然从背包里翻出一把糯米,撒向植株,糯米落在鳞片上,立刻燃起蓝色的火焰,植株发出刺耳的尖叫,迅速枯萎,“还好带了这个。”
靠近江边时,蛟群的动作越来越频繁。防洪堤己经坍塌,浑浊的江水漫过街道,青黑色的蛟身在水中穿梭,偶尔露出布满鳞片的脊背,掀起的浪涛不断冲击着残存的建筑。蓑衣老人的渔船就在不远处的水面上,随着浪涛起伏,却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
“这边!”吴迪发现一处未被淹没的码头,拉着阿九跳上一艘废弃的摩托艇。他拉动引擎,摩托艇发出一阵轰鸣,在浑浊的江水中颠簸着驶向渔船。蛟群似乎被引擎声激怒,几条体型较小的水蛟从水下冲出,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咬向摩托艇。
吴迪猛打方向盘,摩托艇在浪涛中做出惊险的闪避,同时从背包里掏出仅剩的燃烧瓶,点燃后扔向水蛟。火焰在它们青黑色的鳞片上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水蛟吃痛,潜入水中暂时退去,但水面下翻涌的暗流表明它们并未放弃。
靠近渔船时,蓑衣老人终于动了。他用长竿勾住摩托艇,用力一拉,将两人拽上渔船。吴迪刚站稳,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是活椁里的粘稠体液,只是更加清淡,带着草木的清香。他看向船舱,发现里面堆满了晒干的草药,正散发着淡淡的雾气,阿九一踏上船板,脸色就缓和了许多,小腿上的纹路也停止了蔓延。
“守陵人擅用‘驱邪草’。”老人开口了,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眼睛浑浊却异常锐利,“沈丫头的爷爷当年受过我师父的恩惠,这半块龟甲,本就是该还的情分。”
阿九从怀里掏出半块龟甲,老人也拿出自己的那半。当两块龟甲对接的瞬间,金光大盛,完整的镇水符图案在甲板上展开,符文流转,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罩,将渔船笼罩在内。水下的水蛟发出愤怒的嘶吼,却不敢靠近光罩,只能在周围盘旋。
“本命心的本体藏在‘归墟’。”老人收起斗笠,指着江水下游的方向,那里的水面呈现出诡异的漩涡状,颜色深黑如墨,“是长江与地下暗河的交汇点,也是秦汉时期水蛟祭祀的圣地。墓主人当年就是在那里被诅咒的,只有在归墟,才能彻底了断这一切。”
吴迪看着归墟的方向,掌心的白珠突然变得滚烫,与甲板上的镇水符产生共鸣。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白珠不是本命心的精魄,是墓主人的良知!当年他被诅咒时,用最后的神智剥离了部分魂魄,封在蛟珠里,就是为了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