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盖子开始往上抬,缝隙里透出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有无数只手在抓挠,伴随着凄厉的哭嚎,和铃铛声混在一起,听得人头皮发麻。王奎想往暗门退,却发现石板不知何时己经合上了,门把手上缠着白草,草叶正在快速生长,转眼间就把整个门板缠成了绿色的网。
我握紧手里的青铜铃,铃舌的红光越来越亮,竟在身前形成了道无形的屏障。黑雾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被灼烧。铜棺里的东西显然被激怒了,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整个墓室开始晃动,墙壁上的木架纷纷倒塌,青铜铃掉在地上,滚得满地都是,铃声响成一片。
老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来是半块龟甲,裂纹纵横交错,像是被人故意砸过。“把铃铛放在龟甲上。”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这是开启‘解铃阵’的钥匙,只有完整的子明铃能镇住铃王……”
他的话没说完,突然捂住胸口倒下去,嘴角涌出黑血,眼睛瞪得滚圆,死死地盯着铜棺的方向。我这才发现,他的后心插着根黑檀木箭,和护林员身上的一模一样,箭尾的羽毛不知何时己经变成了白色的草叶。
铜棺的盖子彻底打开了,里面坐着个穿着王侯服饰的干尸,皮肤像干枯的皮革,紧紧贴在骨头上,眼睛的位置是空的,黑洞里跳动着两点绿光。\微,趣,暁/税_旺~ ¢追?罪~芯,蟑¨截!它的手里举着只巨大的青铜铃,铃身布满了细密的孔洞,里面塞着些灰白色的东西,像是人的指骨。
“吼——”铃王突然站了起来,身上的丝绸衣服瞬间化为飞灰,露出的骨头上爬满了白草,草叶间的铃铛随着它的动作不断作响,每响一声,地上的青铜铃就跟着跳一下,像是被无形的线牵着。
我赶紧将手里的青铜铃放在龟甲上,红光大盛,在地上形成一个圆形的印记,正好将所有散落的青铜铃圈在里面。那些铃铛突然停止跳动,铃口转向铜棺,发出整齐划一的鸣响,像是在反抗铃王的控制。
铃王显然没想到会这样,绿光闪烁的眼眶转向我,举起巨大的青铜铃朝着我的方向摇过来。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铃口传来,像是要把我的魂魄都吸进去,耳边充满了无数人的尖叫,有老头的,有护林员的,还有那个驴友的,他们的声音混在一起,刺得耳膜生疼。
王奎突然捡起地上的工兵铲,朝着铃王的腿骨砸过去。“当”的一声脆响,铲头断成了两截,铃王却毫发无损,草叶缠绕的手臂突然伸长,一巴掌拍在王奎胸口,他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飞出去,撞在石壁上滑下来,嘴里涌出的血溅在青铜铃上,那些铃铛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
我能感觉到龟甲上的红光在减弱,铃王的力量显然超出了我的预料。这时候,我注意到铃王脚下的石板刻着和耳室一样的沟槽,只是里面的液体更红,像是刚流出来的血。而沟槽的走向,正好组成了一个铃铛的形状,将铜棺围在中间。
“原来如此……”我突然明白过来,老头说的解铃阵不是靠青铜铃,而是靠血。子明侯用活人血养铃,现在也需要血才能破阵。
我拔出匕首划开手掌,鲜血滴在龟甲上,红光瞬间暴涨,地上的青铜铃全部立了起来,铃口喷出细小的火苗,朝着铃王飞去。那些火苗落在白草上,瞬间燃起绿色的火焰,铃王发出痛苦的咆哮,草叶开始卷曲、燃烧,露出里面焦黑的骨头。
铜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棺底裂开一道缝隙,里面涌出更多的黑雾,这次的雾气里夹杂着金色的光点,像是被吞噬的魂魄在反抗。铃王的身体在火焰中逐渐崩溃,手里的巨大青铜铃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露出里面塞着的指骨——每根指骨上都刻着个“明”字。
墓室的晃动越来越剧烈,头顶开始往下掉碎石。我冲到王奎身边,他还有气,只是昏迷了过去。我背起他往暗门跑,身后的青铜铃还在鸣响,红光将整个墓室照得如同白昼。
刚跑到石阶下,就听见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回头一看,铜棺彻底塌了下去,露出下面更深的黑洞,无数只手从洞里伸出来,像是在挽留什么。而那些青铜铃,随着铜棺的塌陷,一个个化作青灰色的粉末,散在地上,再也没有声响。
暗门的石板不知何时己经打开,外面的天己经亮了,山雾散得干干净净,阳光透过洞口照进来,落在沾满血的手上,暖洋洋的。我背着王奎往洞外走,没注意到口袋里的那半块龟甲正在发烫,裂纹里渗出金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瞬间长出一株细小的白草,草叶间藏着个肉眼难辨的小铃铛。
走到山坳时,发现封土堆上的白草全都枯死了,变成灰黑色的粉末,风一吹就散。神道上的无头石人依旧立在那里,只是脖颈的断面上,不知何时多了圈细密的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