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体,和桌心凹槽里的黏液一模一样。
等黑衣人走远,我掀开地板,下面是个半米深的土坑,埋着具尸体,穿着和老头一样的蓝布衫,胸口插着支黑檀箭,箭尾的白草己经长进了骨头里。更可怕的是尸体的脸,被人用刀划得纵横交错,却能依稀看出和笔记本里女人的轮廓有几分相似。
“是铃母的后代?”王奎的声音发颤,尸体的手指骨被齐根斩断,断口处光滑平整,像是被利器切割的,“他们在找铃母,用她的后代当钥匙。”
断铃的震动越来越强,我能感觉到它在指引方向,正是瀑布的位置。我们顺着黑衣人留下的脚印往密林深处走,越靠近瀑布,空气里的水汽就越重,混杂着股铁锈味,像是血被水泡久了的味道。
瀑布隐藏在一处山坳里,水流砸在岩石上激起的水雾里,隐约能看见个洞口,被藤蔓遮掩着,洞口的岩石上刻着无数细小的铃铛,水流顺着铃铛的纹路往下淌,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溪水里飘着些白色的东西,细看竟是婴儿的指骨。
“这里是……”王奎突然捂住嘴,不敢再说下去。洞口的藤蔓里缠着十几具婴儿骸骨, smallest的只有巴掌大,骨头上都钻着小孔,穿在红绳上,像串诡异的风铃。
我们刚钻进洞口,就听见里面传来野狗的惨叫,接着是刀疤脸的狂笑:“铃母,把下面的路打开,这只够你塞牙缝的,等拿到‘铃魂’,有的是活物给你喂!”
洞道比子明侯墓的甬道更湿滑,岩壁上长满了苔藓,摸上去黏糊糊的,像是沾了层黏液。走了约莫五十步,前方突然开阔起来,竟是个天然溶洞,洞顶垂着的石钟乳滴着水,砸在下方的水潭里,发出叮咚的声响,和铜铃声混在一起,让人分不清哪个是水响,哪个是铃声。
水潭中央的石台上,坐着个模糊的人影,被白色的水草缠绕着,只能看出是个女人的轮廓,怀里抱着只半人高的铃铛,正是笔记本里画的铃母。三个黑衣人站在潭边,刀疤脸正把铁笼里的野狗往水里扔,野狗刚接触水面,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只剩下层皮漂在水上,而铃母怀里的铃铛突然亮起红光,石台下的水面开始旋转,形成一个漩涡。
“成了!”瘦高个兴奋地大喊,“铃母打开了通往‘铃魂池’的路!”
我和王奎躲在溶洞边缘的岩石后面,看着黑衣人跳进漩涡,刀疤脸临走时回头看了眼铃母,眼神里满是贪婪:“等拿到铃魂,就把你这老东西劈了炼铃铛。”
铃母的轮廓似乎动了一下,怀里的铃铛发出低沉的嗡鸣,水潭里的漩涡旋转得更快,水面上漂浮的婴儿骸骨突然竖了起来,骨头上的红绳绷得笔首,指向我们藏身的方向。
断铃在包里烫得像块烙铁,我知道被发现了。刚想拽着王奎往后退,水潭里的漩涡突然停止旋转,接着猛地炸开,水花溅起三米多高,无数只手从水里伸出来,抓住了矮胖子的脚脖子,把他往水里拖。他的惨叫声被水声淹没,几秒钟就没了动静,水面上只漂起一缕血沫。
刀疤脸和瘦高个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往洞口跑,却被突然落下的石钟乳挡住了去路。铃母怀里的铃铛发出尖锐的响声,溶洞里的石钟乳开始往下掉,砸在地上发出震耳的轰鸣。我这才看清,铃母不是被水草缠住,那些白色的东西是她的头发,长得拖在水里,像无数条白蛇,正顺着水流往我们这边蔓延。
“快跑!”我拽着王奎往洞外冲,断铃突然从包里飞出来,悬浮在我们头顶,发出柔和的红光,那些白色的头发碰到红光就缩了回去。跑到洞口时,回头看见刀疤脸被石钟乳砸中了腿,倒在地上惨叫,瘦高个想拉他,却被铃母的头发缠住了脖子,活活勒死,舌头伸得老长,眼睛瞪得滚圆,正对着我们的方向。
洞外的天色己经暗了下来,密林中的铜铃声越来越近,像是有无数个铃尸正在往这边聚集。王奎突然指着我的帆布包:“断铃……它在发光!”
我低头一看,断铃的红光里映出个模糊的影子,是个子明侯的轮廓,正对着水潭的方向作揖,像是在朝拜。而断铃表面的云雷纹正在重组,渐渐连成一个完整的图案,和铃母怀里的铃铛纹样一模一样。
“它在认亲。”我突然明白过来,子明侯和铃母根本不是敌人,他们是一伙的,养铃阵不是为了镇邪,而是为了守护铃魂池里的东西。
溶洞里传来刀疤脸最后的惨叫,接着是铃铛破碎的脆响,像是铃母怀里的铃铛裂开了。断铃突然朝着溶洞飞去,我和王奎不由自主地跟了进去,只见水潭中央的石台上,铃母的轮廓正在消散,露出里面的一具女尸,怀里的大铃铛碎成了两半,而断铃正好嵌进裂缝里,严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