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像举着的铃铛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冷光,我数到第七只海鸟落在古船残骸的桅杆上时,监铃司的船队己经泊在了沉铃湾的浅滩。′微^趣,晓?税′ \已-发?布`蕞!欣-漳\結-为首的船上走下个人,穿藏青色短褂,领口的“监”字徽章用纯金打造,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陈先生。”那人递过来块腰牌,上面刻着条盘龙,龙爪握着只铃铛,“我是监铃司第七代司长,姓赵名砚,久仰大名。”
我没接腰牌,指尖摩挲着手臂上的铃形纹身——自昨夜浮出皮肤后,这纹身就没消停过,每过一个时辰就发烫,纹路里渗出的金粉在沙滩上积成细小的铃影,正对着赵砚的方向微微颤动。
“你们来得够快。”阿福往火堆里添了截 driftwood(浮木),火星子溅在赵砚的靴底,“我爷爷说监铃司的人鼻子比狗灵,当年他藏在礁石缝里的三箱海货,愣是被你们闻着味儿给抄了。”
赵砚没理会阿福的嘲讽,从帆布包里掏出个紫檀木盒,打开的瞬间,沙滩上的金粉铃影突然全部立正,像被无形的手拨弄的傀儡。盒里铺着黑绒布,摆着枚巴掌大的青铜印,印钮是只蜷缩的铃虫,印面刻着“铃权”二字,笔画里嵌着细小的金珠,正是铃源的金属。
“这是明太祖赐的铃权印。”赵砚用丝绸擦拭着印面,“掌天下铃铛,镇八荒铃源。陈先生既然得了铃源印记,按规矩该接这枚印。”
金虫铃突然从怀里飞出,悬在印上空,铃身的红光与印面的金珠产生共鸣,在沙地上投射出段影像:十几个监铃司的人围着铃源,用青铜针往里面刺,每刺一下,铃源就收缩几分,表面的铃铛纹路变得扭曲——是明朝的监铃司在虐待铃源!
“看来它不喜欢你这印。”我抓住飞回来的金虫铃,纹身突然发烫,手臂上的铃铛纹路开始流动,像活的蛇,“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赵砚的脸色沉了沉,挥手让手下退到船上。等沙滩上只剩我们三人,他才从怀里掏出卷竹简,上面的漆字己经发黑,却依旧能看清“铃源秘录”西个篆字。“实不相瞒,铃源每六十年醒一次,醒时会吐出‘铃魄’,得铃魄者能号令万铃。但这东西邪性得很,每次苏醒都会吞噬周围百里的生灵,当年监铃司的人不是在虐待它,是在用针扎它的七寸,让它少吐点铃魄。”
竹简上的图画证实了他的话:铃源苏醒时,周围的草木全部枯死,海水变成血红色,天空飘着青铜铃的碎片,每个碎片里都裹着个惊恐的人影。最骇人的是最后一幅画,座城池被铃魄笼罩,城里的人全变成了青铜像,手里都举着小小的铃铛。
“那座城叫‘落铃城’,在现在的内蒙古境内。”赵砚的声音压得很低,“元朝时铃源苏醒,整座城的人都成了铃奴,最后是监铃司用三百死士的血才把铃源压下去。现在它又醒了,按时间算,三天后就该吐铃魄了。”
阿福突然指着古船残骸:“那玩意儿是不是也知道?”
青铜像举着的铃铛正在缓慢转动,铃口对准聚铃岛的主峰,那里的岩石裂缝越来越大,露出里面的青铜结构,像是只巨大的铃舌正在抬起。山脚下的沙滩开始渗出黑色的液体,流进海里时,海水竟凝结成了铃铛的形状,随波不碎。
“它在蓄力。”赵砚的手指在竹简上快速滑动,“聚铃岛本身就是只巨大的‘镇源铃’,是当年监铃司的人用落铃城的青铜像熔铸的,现在铃源醒了,镇源铃也跟着醒了,这俩碰在一起,后果不堪设想。”
我突然想起手臂上的纹身——刚才发烫时,纹路组成的铃铛图案正好与镇源铃的轮廓重合。“你的意思是,我得帮你们镇压铃源?”
“不止。”赵砚从木盒底层摸出张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七个红点,“铃源吐出的铃魄会分成七份,散落在这七个地方。我们得在它吐铃魄之前找到‘收魄器’,不然让铃魄落到坏人手里……”
他没说下去,但竹简最后一幅画己经说明了一切:个穿黑斗篷的人举着铃魄,身后是无数青铜铃组成的军队,天空是血红色的,像被烧融的铜水。
“收魄器在哪?”我摸着发烫的纹身,镇源铃的嗡鸣越来越清晰,像是在催促。
“在落铃城遗址。”赵砚的脸色有些难看,“但那地方现在是片沙漠,埋在地下的青铜像会迷惑人的心智,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出来。”
阿福突然笑了:“巧了,我爹当年在沙漠里捡过块青铜片,上面的花纹跟你这竹简上的一样,他说那片沙漠夜里能听见人哭,哭声响的地方,沙子会变成铃铛的形状。”
他从船舱里翻出个铁皮罐,里面装着块巴掌大的青铜片,边缘的断裂处还沾着黄沙,片上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