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通天铃的龙纹在晨光里泛着哑光,我数到第五道山风掠过树梢时,终于在龙王沟的界碑前停下脚步。?c¨h`a_n~g′k′s¢.+c~o/m_界碑上的“龙王在此”西个字被岁月磨得模糊,却在碑底新刻了行小字:“庚辰年秋,铃归原处”,是我的笔迹,刻痕里还嵌着镇母铃的碎片,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身后传来窸窣的响动,回头看见只通体乌黑的猎犬,叼着块染血的黑布从树林里钻出来。布片上绣着的铃铛徽章己经被撕烂,边角还挂着半片金虫的背壳——是武铃守的东西。猎犬将布片放在我脚边,喉咙里发出呜咽的低吼,尾巴却朝着西北方剧烈摇晃。
“还有漏网的。”我摸出木盒里的金虫铃,铃身的龙纹突然亮起,在猎犬头顶投射出幅动态的影子:三个穿黑衬衫的人影正往终南山的方向跑,其中一人背着个麻袋,袋口露出半截青铜剑穗,玉坠在影子里闪着红光,正是子明侯的佩剑。
猎犬突然朝着西北方狂吠,前爪在地上刨出个浅坑,里面埋着枚生锈的弹壳,与忆铃洞尸体旁的弹壳样式不同,底火处刻着个微型的铃铛图案——是铃眼组织的“死士”专用弹,据说里面混了铃虫的粉末,中者会被金虫啃噬内脏。
“他们想把佩剑带去‘铸铃台’。”婆婆的声音突然从树后传来,她的蓝布衫沾满了泥土,左臂缠着浸血的布条,手里却紧紧攥着半块龟甲,“终南山的焚铃窟只是幌子,真正炼通天铃的地方在铸铃台,那里有子明氏的祖炉,能重铸任何铃铛。”
龟甲上的裂纹在阳光下清晰可见,正好组成个“火”字。我突然想起铃经最后一页的记载:“祖炉燃,铃魂聚,血为引,万物寂。”原来武铃守的真正目的不是打破封印,是想用子明侯的佩剑当引子,在祖炉里炼出能吞噬万物的“寂铃”。
往终南山走的路上,金虫铃的震动越来越频繁。路过片被烧毁的树林时,发现焦黑的树干上挂着十几个铃铛,都是之前散落在山林里的小铃,铃口被熔成了封闭的球状,里面隐约有虫鸣——金虫被封在了里面,成了活的铃芯。
“是‘囚铃术’。”婆婆用树枝撬开一只铃球,里面的金虫己经死去,背壳上的铃舌却还在微微颤动,“死士用自己的血凝固了铃口,让金虫的怨气留在里面,这是要给寂铃当养料。”
树林深处的空地上,堆着几十具尸体,都是被铃眼死士灭口的村民,每人的胸口都插着只铃球,尸体周围的泥土泛着诡异的青黑色,踩上去能感觉到地下有东西在蠕动,像是无数只铃虫在土壤里穿行。
“祖炉的火快燃起来了。”婆婆突然指向终南山的方向,那里的天空泛着淡淡的红光,“铸铃台的位置在‘火烧坡’,传说子明氏的先祖就是在那里用天火炼出第一只青铜铃的。”
火烧坡的岩石果然是暗红色的,像是被烈火焚烧过千年。越往上走,空气里的硫磺味越重,隐约能听见风里夹杂着金属撞击的叮当声,与金虫铃的震动频率渐渐重合。
半山腰的石缝里卡着具尸体,是个铃眼死士,胸口插着柄青铜短剑,剑柄上的云雷纹还在发光,显然是被子明氏的后人所杀。他的手指指向山顶的方向,指甲缝里嵌着些银白色的粉末,凑近了闻有股杏仁味——是“化骨粉”,铃眼组织用来销毁证据的东西,遇血会化作青烟。
“是‘守铃人’干的。”婆婆认出短剑上的刻痕,“子明氏除了逃到瓦窑村的一脉,还有支隐在终南山,世代守护铸铃台,他们的剑上都刻着‘守’字。”
尸体旁的泥土里,藏着块巴掌大的青铜片,上面刻着半张地图,标注着铸铃台的机关分布,其中祖炉的位置被红笔圈出,旁边写着“需三物:侯剑、铃魂、血亲”。血亲指的是谁?子明氏的后人?还是……
金虫铃突然飞起来,悬在我头顶,铃身的红光投射出段影像:子明侯正将婴儿时期的铃母抱进祖炉,炉火烧得正旺,他的妻子跪在炉前痛哭,手里举着只青铜铃,正是镇母铃的另一半——原来铃母不仅是子明侯的女儿,还是第一个被当作祭品的血亲。
“他们要找庚辰年生的子明氏后人。”婆婆的脸色变得惨白,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甲深深嵌进我的皮肤,“老陈,你娘是不是姓陈?瓦窑村的陈?”
我猛地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她说我们家祖上是从终南山迁来的,祠堂里供奉着只青铜铃。当时只当是老人的胡话,现在想来,母亲很可能就是子明氏的后人,而我——既是庚辰年生,又流着子明氏的血,正是铸铃台需要的最后一样东西。
山顶的铸铃台己经近在眼前,那是个巨大的圆形平台,中央立着座青铜熔炉,炉口的火焰呈碧绿色,跳动的火苗里隐约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