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阿秀猛地推开吴忧,自己却没躲开,箭羽擦着她的胳膊飞过,带起一串血珠。
吴忧怒视着千户,突然认出他是谁了——那是父亲当年在乡绅府里的同僚,一个姓刘的账房先生,左手食指确实在一次宴会上被狗咬掉了半截!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平日里文质彬彬的读书人,竟然就是夜枭!
“刘先生,别来无恙啊!”吴忧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恨意。
千户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没想到你这小崽子还记得我。不错,我就是夜枭。你爹当年就是我举报的,谁让他不识时务,非要跟着那些反贼瞎折腾。”
阿秀听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这个清兵千户竟然和吴忧的父亲认识,更没想到父亲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
“你这个叛徒!”阿秀气得浑身发抖,捡起地上的泥块就往千户身上扔。
千户轻松躲开,脸上的笑容越发阴狠:“别白费力气了,这沼泽能困住你们,却困不住我的‘毒鳄’。”他吹了声口哨,沼泽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水花声,几只巨大的鳄鱼正朝着两人游过来,眼里闪着贪婪的绿光。
吴忧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看着越来越近的鳄鱼,又看了看岸边冷笑的千户,突然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他从怀里掏出闯王令,塞到阿秀手里:“拿着这个,往对岸走,去找苗王!告诉他们,夜枭就是刘账房!”
“那你呢?”阿秀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我拖住他们。”吴忧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决绝,“记住,一定要活下去,把玉玺和兵符交到苗王手里。”
他不等阿秀反应,突然朝着鳄鱼的反方向跑去,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吸引鳄鱼的注意。
“吴忧!”阿秀撕心裂肺地喊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被鳄鱼包围。
千户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调转马头,准备去追王大哥他们,却没注意到,沼泽对岸的竹林里,十几个穿着苗家服饰的汉子正举着弓箭,对准了他。为首的是个中年汉子,脸上画着红色的图腾,眼神锐利如鹰。
阿秀看着那些苗家汉子,又看了看被鳄鱼包围的吴忧,突然擦干眼泪,握紧了手里的闯王令。她知道,自己不能哭,也不能停下,她要完成吴忧的嘱托,要让那些牺牲的人不白死。
她深吸一口气,朝着对岸走去。沼泽里的水花声和吴忧的呐喊声渐渐远去,只有怀里的闯王令越来越烫,像是在诉说着什么。
竹林深处,风吹竹叶的声音像是呜咽,又像是号角。阿秀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浓密的绿意里,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通向未知的远方。
沼泽里的淤泥黏稠得像熬化的沥青,每拔一次腿都像要扯断骨头。吴忧的粗布裤早己被泥浆浸透,沉甸甸地裹在腿上,伤口裂开的地方渗出血珠,在黑泥里晕开淡淡的红。他能听见身后鳄鱼划水的声响,粗重的喘息像破风箱,腥臊的气息顺着风飘过来,呛得他喉咙发紧。
“就是现在!”他突然矮身,抓住旁边一丛半枯的芦苇,借着藤蔓的拉力猛地向左侧扑去。身后的鳄鱼扑了个空,巨大的身躯砸在泥水里,溅起的黑泥糊了他满脸。
这是他刚才在沼泽边缘观察好的地势——左侧三米外有片凸起的硬地,上面长着几棵歪脖子柳树,树根盘虬卧龙般扎在泥里,足够支撑人的重量。他手脚并用地爬上硬地,刚想喘口气,就见那只鳄鱼甩着尾巴追了过来,血盆大嘴里的尖牙闪着寒光。
吴忧抄起身边一块石头,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鳄鱼的眼睛。石头擦着鳄鱼的眼皮飞过,没造成实质伤害,却彻底激怒了它。鳄鱼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猛地扑上岸,前爪在泥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来得好!”吴忧反而笑了,他后退两步,后背抵住柳树的树干,握紧了那把陪伴他一路的弯刀。刀刃上的血锈混着泥浆,在阳光下泛出暗沉的光。他知道自己跑不过鳄鱼,更知道身后的夜枭还在盯着,唯有拼死一搏。¢w′o,d!e*s¨h^u-c′h¢e.n`g?._c?o?m′
鳄鱼的血盆大口咬过来时,他猛地侧身躲开,同时弯刀狠狠劈向鳄鱼的脖颈。刀锋砍在坚硬的鳞甲上,只留下一道白痕,震得他虎口发麻。鳄鱼吃痛,尾巴横扫过来,吴忧躲闪不及,被狠狠抽中腰侧,像片叶子似的飞出去,重重摔在泥地里。
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喉咙里涌上腥甜的铁锈味。他挣扎着想爬起来,鳄鱼己经转过身,再次张开了大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精准地射进鳄鱼的左眼!
“嗷——!”鳄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地上疯狂翻滚起来。
吴忧愣住了,他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