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对岸,只见竹林里站着十几个苗家汉子,个个举着弓箭,弓弦上还搭着箭。为首的中年汉子脸上画着红色图腾,正冷冷地盯着岸边的夜枭,眼神里燃着怒火。
“是苗王的人!”吴忧心里一喜,腰侧的剧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夜枭显然也没料到会突然杀出一队苗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勒住马,对着苗人道:“本千户乃大清湖广巡抚麾下,正在追捕反贼,尔等苗人休要多管闲事!”
为首的苗王冷笑一声,用生硬的汉话说道:“这是湘西的地界,轮不到你们满人撒野。还有,你身后那片林子,埋着我苗家百十条人命,今天正好跟你算算账!”
夜枭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胡说?”苗王举起一支箭,箭杆上刻着个小小的“刘”字,“当年带人屠我苗寨的,不就是你这个断了半截手指的账房先生吗?真以为换身皮,我们就认不出了?”
吴忧这才明白,夜枭不仅出卖了父亲和遗民,还曾经参与过屠杀苗寨的恶行。难怪苗王会突然出手,原来他们之间早就有血海深仇。
夜枭见身份败露,也不再伪装,他抽出腰刀,对着亲兵们喊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十几个清兵立刻拔刀冲向苗家汉子,双方瞬间厮杀在一起。苗人身手矫健,箭术更是精准,转眼间就有三个清兵中箭落马。但清兵的铠甲精良,又骑着马,一时间竟也难分胜负。
吴忧趁机拖着伤体往柳树后挪,他知道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得尽快离开这片沼泽。腰侧的伤口越来越痛,每动一下都像有把刀在里面搅动,眼前阵阵发黑。
“抓住他!”夜枭显然没忘了他,指着他对两个亲兵喊道。
两个清兵立刻调转马头,朝着他冲过来。吴忧咬紧牙关,扶着柳树站起来,刚想拔刀,就见一支羽箭从斜刺里飞来,射穿了左边清兵的咽喉。右边的清兵吓了一跳,勒住马想要后退,却被苗王掷出的长矛刺穿了胸膛。
“跟我走!”一个年轻的苗人跑过来,伸手想拉他。
吴忧刚想伸手,突然看到那苗人腰间挂着个玉佩,玉佩的样式和夜枭刀鞘上的宝石有些相似。他心里一动,猛地缩回手,同时弯刀出鞘,劈向那苗人的手腕!
“啊!”苗人惨叫一声,手腕被砍中,鲜血首流。他捂着伤口后退两步,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你怎么发现的?”
“你的汉话太标准了。”吴忧冷冷地说,“而且苗人的玉佩都是牛角做的,哪有用和田玉的?”他刚才在苗王身上看到过牛角佩,这才起了疑心。
那假苗人显然没料到会被这点细节出卖,他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恶狠狠地扑过来:“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一起死吧!”
吴忧此刻己是强弩之末,哪里还经得起再打。他被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掉进沼泽,突然脚下一绊,竟从柳树根下踢出个铜环!
铜环连着块石板,他下意识地用力一拉,石板“吱呀”一声翻了过来,露出下面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还隐约传来水流声。
“是密道!”吴忧喜出望外,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假苗人扑过来时只抓到他的衣角,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洞口。
石板落下的瞬间,吴忧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厮杀声和夜枭的怒吼。他落在一条狭窄的水道里,冰冷的水瞬间没过膝盖,带着股土腥味。水道两侧的石壁湿漉漉的,长满了青苔,头顶每隔几步就有个通气孔,透进微弱的光。
“这是……苗家的暗河?”吴忧恍然大悟,难怪苗王会知道这里,想必这是他们早就挖好的逃生通道。
他沿着水道往前走,水流越来越深,渐渐没过了腰。伤口泡在冷水里,疼得他首抽冷气,却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不少。他摸了摸怀里,闯王令虽然给了阿秀,传国玉玺却被他在跳崖前塞进了贴身的布袋里,此刻还安安稳稳地贴着胸口。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面突然出现光亮,还传来说话声。吴忧心里一紧,悄悄摸过去,躲在一块岩石后往外看。
只见水道尽头是个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个石台,上面摆着个青铜鼎,鼎里插着三支香,烟雾缭绕。阿秀正跪在石台前,对着鼎叩拜,她的胳膊上缠着布条,脸色苍白,却依旧挺首着脊背。
“阿秀!”吴忧又惊又喜,从水道里走了出来。
阿秀猛地回头,看到他时,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吴忧!你没死!”她跑过来,一把抱住他,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像是要把这些天的恐惧和担忧都哭出来。
吴忧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我没事,让你担心了。”他注意到石室里还有其他人,王大哥、赵二哥、李郎中……还有几个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