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紧接着是房屋倒塌的声音。阿吉跑到窗边一看,脸色大变:“不好!他们用红衣大炮炸城墙了!”
吴忧冲到窗边,只见西城门方向火光冲天,城墙己经塌了个口子,无数清兵正从缺口往里冲,还有不少百姓的哭喊声传来。
“是调虎离山!”吴忧恍然大悟,“他们根本不是来抓咱们的,是想趁机屠城!”
巡抚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你才知道?夜枭早就报信了,说你会来偷袭!巡抚大人早就布好了局,等你们进来就关门打狗,顺便把城里的反贼一网打尽!”
吴忧气得一刀刺穿了他的胸膛,老头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溜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现在怎么办?”阿吉急道,“咱们被包围了!”
吴忧看着库房里的火药,又看了看那扇刻着“明”字的石门,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他对众人说:“阿吉,你带两人从密道出去,通知城里的遗民往东门撤;我和剩下的人炸掉军械库,给清兵留点念想!”
“你疯了?”阿吉喊道,“炸了这里,你怎么出去?”
“我自有办法。”吴忧指了指那扇石门,“这门后面肯定有别的出路。你们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阿吉知道他的脾气,再劝也没用,只能咬着牙点点头:“你保重!我们在东门等你!”他带着两个苗人冲进密道,很快就没了踪影。
吴忧看着剩下的两个苗人,笑了笑:“怕吗?”
“不怕!”两个苗人异口同声地说,眼里闪着决绝的光。
吴忧深吸一口气,开始布置炸药。他把火药箱堆在门口,又用油布把红衣大炮的炮口堵住,只留下一根长长的导火索。做完这一切,他走到那扇石门边,用开山符贴在上面,符纸瞬间燃起红光,石门“吱呀”一声开了。
后面果然是条通道,通向城外的山林。吴忧回头看了眼库房,突然想起阿秀说过的话:“只要能把鞑子赶出去,死也值了。”
他点燃导火索,火星“滋滋”地往前窜。两个苗人跟着他冲进通道,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上。
刚跑出没多远,身后就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气浪把他们掀出去老远,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吴忧挣扎着爬起来,只见巡抚府的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连天上的月亮都被遮住了。
“走!”他拉着两个苗人,朝着东门的方向跑去。身后的爆炸声还在继续,像是在为他们送行,又像是在宣告着新的开始。
山路崎岖,月光被浓烟遮得断断续续。吴忧不知道阿吉他们有没有顺利出城,也不知道城里的百姓能不能逃出来。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往前跑,为了那些还活着的人,也为了那些永远留在了这片土地上的人。
跑着跑着,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还有人喊他的名字:“吴公子!这边!”
是阿吉的声音!吴忧心里一喜,加快了脚步。只见阿吉和两个苗人正牵着几匹马等在路口,身边还有不少百姓,男女老少都有,个个面带惊恐,却紧紧跟在一起。
“快走!清兵很快就会追过来!”阿吉把缰绳递给吴忧,“咱们去湘西,跟苗王汇合!”
吴忧点点头,翻身上马。百姓们也纷纷上马或步行,队伍像条长龙,在山路上缓缓移动。他回头望了一眼火光中的城池,心里五味杂陈。
这场仗,他们赢了,却也输了。但只要还有人活着,只要还有人记得为什么而战,就不算真正的失败。
吴忧握紧手里的闯王令,令牌在月光下泛着暗紫色的光。他踢了踢马腹,马儿嘶鸣一声,朝着湘西的方向跑去。身后的队伍紧随其后,马蹄声和脚步声在山谷里回荡,像是一首没有尽头的战歌。
前路依旧漫长,危险重重,但吴忧知道,只要他们还在一起,还在往前走,就总有一天能看到黎明。他抬头望向天边,那里己经泛起了鱼肚白,像是有光正在刺破黑暗。
天边的鱼肚白渐渐被染成绯红,像极了落霞村被焚时的火光。吴忧勒住马缰,望着身后蜿蜒的队伍——老弱妇孺牵着马尾巴蹒跚,青壮年扛着从巡抚府抢来的鸟铳,几个孩子蜷缩在箩筐里,透过缝隙怯生生地张望。每个人的脸上都蒙着灰,却在晨光里透着股不肯熄灭的活气。
“前面是‘断云渡’。”阿吉指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峡谷,“过了渡口才算真正出了湖广地界,苗王的人应该在对岸接应。”
吴忧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峡谷间架着座吊桥,木板朽得发黑,铁链上的锈迹红得像血。桥对岸的峭壁上隐约有几个黑影,看不清是人是兽。他从怀里摸出磁石,石头微微发烫,却不再指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