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这片山。”他站起身,看了眼天色,“前面是‘迷迭坡’,坡上的草能安神,也能让人迷路,大家紧跟着,别掉队。”
队伍再次出发,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迷迭坡的草有半人高,开着淡紫色的小花,香气浓郁得让人头晕。吴忧让大家用布捂住口鼻,自己则举着闯王令在前面引路,令牌的红光能驱散迷迭香的迷幻气息。
走到坡顶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远处的山坳里有炊烟升起,不是清兵的帐篷,而是苗寨特有的吊脚楼轮廓。更重要的是,那片村寨的屋顶上,插着面残破的旗帜,上面绣着个“苗”字,旁边还缀着半块闯王令的图案。
“是苗王的人!”阿吉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他们真的来接应了!”
吴忧却没动,他盯着那面旗帜——真正的苗王旗帜,缀的是整面闯王令,而不是半块。他想起阿秀说过的话,苗王年轻时跟闯王并肩作战,手里有完整的兵符,绝不会用半块令牌做标记。
“别过去。”他压低声音,“是陷阱。”
话音刚落,山坳里的炊烟突然变了方向,不是自然的飘散,而是朝着他们这边涌来,带着股甜腻的香气——是“醉魂香”,比迷迭香更毒,闻多了会让人浑身发软,任人宰割。
“快往回跑!”吴忧大喊着转身,却发现身后的退路己经被堵住了。十几个穿着苗服的汉子举着长矛,脸上涂着诡异的油彩,眼睛里没有瞳仁,显然是中了蛊的“行尸”。
“往左边的断崖跑!”吴忧挥刀砍倒冲在最前面的行尸,那家伙被劈中了肩膀,却像没感觉似的,依旧举着长矛往前戳。
队伍里的百姓吓得尖叫,却还是跟着他往断崖跑。阿吉和几个汉子断后,用鸟铳射击行尸,铅弹打在他们身上,只留下个小血洞,根本拦不住。
断崖边有几棵歪脖子树,树枝伸到半空,下面是深不见底的云雾。吴忧看着越来越近的行尸,又看了看怀里的闯王令,突然有了主意。
“把绳索都解下来,接在一起!”他喊道,“绑在树上,咱们从这里下去!”
百姓们纷纷解下腰间的绳索,有捆行李的麻绳,有妇人的腰带,甚至还有孩子的红头绳。阿吉将这些绳索接成一根长绳,牢牢系在最粗的那棵树上,又用力拽了拽,确认牢固后,对吴忧点了点头。
“女人和孩子先下。”吴忧把绳索的另一端递给阿吉,“你在下面接应,我断后。”
行尸己经冲到了跟前,为首的那个举着长矛刺向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吴忧挥刀格挡,长矛的木柄被砍断,他趁机一脚将行尸踹下断崖,那家伙坠向云雾时,嘴里还发出“嗬嗬”的怪响。
一个接一个的百姓顺着绳索往下滑,孩子们吓得哭喊,却被母亲死死捂住嘴。吴忧挥舞着弯刀,将靠近的行尸一个个砍翻,手臂上的伤口再次裂开,血顺着刀刃往下滴,在地上积成一小滩。
轮到他时,绳索己经有些松动。阿吉在下面大喊:“快下来!”
吴忧刚抓住绳索,就见断崖边突然出现个熟悉的身影——是那个在巡抚府见过的太监,手里拿着个青铜铃铛,正阴恻恻地笑:“吴公子,别来无恙啊。咱家奉巡抚大人之命,特来取你项上人头。”
“你这阉贼!”吴忧怒喝一声,将闯王令狠狠掷过去。令牌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正好砸在太监的额头上,他惨叫一声,铃铛掉在了地上。
那些行尸突然停下脚步,像是失去了指挥,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随即纷纷捂着头倒在地上,七窍流血而死。
“你竟能破我的‘牵魂铃’!”太监又惊又怒,从怀里掏出个瓷瓶,“那就尝尝‘子母蛊’的厉害!”
他刚要打开瓷瓶,断崖下突然传来一阵呐喊,阿吉带着几个苗人顺着绳索爬了上来,手里的弩箭首指太监:“狗阉贼,你的死期到了!”
太监见状,知道大势己去,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狞笑道:“我死了,你们也别想活!这断崖下埋着炸药,咱们同归于尽!”
吴忧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扑倒在地。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太监虽然没了铃铛,力气却大得惊人,死死地掐住了吴忧的脖子。
“咳咳……”吴忧的脸涨得通红,眼看就要窒息。他摸到地上的弯刀,用尽全身力气,将刀刃刺进了太监的小腹。
“啊!”太监惨叫一声,松开了手。吴忧趁机翻身而起,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吴忧一身。他喘着粗气,看着太监的尸体,突然发现他的后颈上有个青色的印记,像是个“夜”字——原来这阉贼也是夜枭的人!
“快撤!”阿吉拉着他往绳索跑,“炸药说不定真的会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