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吴忧大喊一声,七星刀首刺妇人的心口。刀锋刺穿她的胸膛,却没流出一滴血,只有些黑褐色的粘液顺着刀身往下淌,发出刺鼻的气味。
妇人像是没感觉似的,依旧举着陶碗往前递。阿吉的蛇头拐杖突然射出毒针,正中她的眉心,她的动作顿时僵住,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似的倒在地上,很快就化成一滩黑泥,只留下那件蓝布衫。
灶房的水缸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里面的黑发缠成一团,钻出个披头散发的东西,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两只惨白的手,指甲足有三寸长,朝着最近的大顺残部抓去。
“是‘水尸’!”老兵大喊着,举起长枪刺过去,枪尖刺穿了水尸的肩膀,却被黑发死死缠住,怎么也拔不出来。
吴忧挥刀斩断黑发,拉起老兵往后退。水尸失去了目标,在灶房里疯狂地冲撞,水缸被撞碎,里面的黑水流了一地,漫过之处,青石板都开始冒烟。
“用火烧!”吴忧想起苗王说过的话,尸体最怕火。
阿吉立刻掏出火折子,点燃了灶房里的柴禾。火焰“噌”地燃起,水尸被火一烧,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迅速干瘪下去,黑发在火中蜷成一团,很快就化为灰烬。
火越烧越大,竹楼的梁柱开始噼啪作响。吴忧带着众人冲出竹楼,刚跑到竹林边,就听见身后传来巨响,整座竹楼塌了下去,火星溅到竹林里,燃起一片小火。
“是五毒教的余孽干的!”阿吉看着燃烧的竹楼,眼里冒着火,“他们用尸体守在这里,就是不想让咱们回湘西!”
吴忧没说话,只是望着竹林深处。那里的雾气又浓了起来,隐约能看见更多的灯火,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他突然明白,阴阳界不是界限,而是战场的开始,清廷和五毒教早就布好了局,等着他们一步步走进来。
“加快速度。”吴忧将七星刀拔出来,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冷光,“天黑前必须赶到‘回魂崖’,那里有苗人接应。”
队伍继续前进,没人再说话,只有脚步声和兵刃碰撞的轻响。竹林里的风越来越冷,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吴忧不时回头张望,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脚步声、呼吸声,还有若有若无的纺车声。
走到竹林尽头时,天边突然闪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前面的山谷。山谷里密密麻麻全是墓碑,碑上的名字大多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只有最前面的一块是新立的,上面刻着“阿秀之墓”,旁边还插着束干枯的杜鹃花。
“是假的!”吴忧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他冲过去一脚踹倒墓碑,碑石碎成几块,下面露出的不是泥土,而是无数白色的骨殖,层层叠叠地堆在一起。
“哈哈哈……”一阵女人的笑声突然从山谷里传来,回荡在墓碑之间,“找到你了……吴忧……”
闪电再次亮起,照亮了墓碑后的身影——是五毒教圣女!她明明己经被砍了头,此刻却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脖子上缠着圈黑发,手里拿着个银蛇蛊,蛊虫在她掌心扭动,发出“嘶嘶”的声响。
“你不是人!”阿吉举着蛇头拐杖,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圣女笑了笑,伸手扯掉脖子上的黑发,露出平整的脖颈,没有一丝伤口:“我当然不是人,我是万蛇的母亲,是不死的……”她突然将银蛇蛊往地上一摔,蛊虫落地的瞬间,无数毒蛇从墓碑后钻了出来,吐着信子,将众人团团围住。
“抓住吴忧,赏你们活人血!”圣女的声音变得尖利,像无数蛇在嘶鸣。
毒蛇们蜂拥而上,大顺残部的长枪和苗人的弩箭根本挡不住。吴忧挥舞着七星刀,刀光所及之处,毒蛇纷纷被斩断,绿色的蛇血溅了他一身,散发出腥臭的气息。
“往山谷东侧跑!那里有座吊桥!”老兵大喊着,用长枪挑起一条扑向他的金环蛇,狠狠砸在墓碑上。
吴忧跟着他往东侧冲,阿吉和洪门弟兄断后,用砍刀和毒箭拼死抵挡。吊桥就架在山谷之间,木板朽得发黑,铁链上锈迹斑斑,和断云渡的吊桥一模一样。
“快过桥!”吴忧第一个冲上去,木板在脚下发出“咯吱”的哀鸣,仿佛随时会断裂。
身后的毒蛇越来越多,圣女的笑声在山谷里回荡,让人头皮发麻。阿吉最后一个上桥,他刚跑到桥中央,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吴忧喊道:“吴公子,照顾好苗人!”
他猛地拔出蛇头拐杖里的毒针,刺进自己的心脏。毒发的瞬间,他的身体突然冒出绿烟,朝着桥下的毒蛇扑去。绿烟所过之处,毒蛇纷纷抽搐着死去,圣女的笑声也戛然而止,显然是被毒烟所伤。
“阿吉!”吴忧的眼泪涌了出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吉的身体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