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噗噗”的声响。他对身后的弟兄们喊道:“往悬崖下跳!铁链够长!”
众人纷纷抓住铁链,像荡秋千似的往崖下跳。吴忧是最后一个,他看着把总临死前惊恐的眼睛,突然想起夜枭、想起蛇母、想起所有死在夜家阴谋里的人。
“你们赢不了的。”他轻声说,纵身跳下悬崖。
铁链带着他在空中荡了个弧线,风声在耳边呼啸。他看见巴图站在崖边,脸色狰狞;看见苗婆带着众人往沟壑深处跑;看见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远处的山峦。
崖下的风很大,吹得他睁不开眼。但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因为湘西的山还在,因为身边的人还在,因为那些未完成的事,还在等着他去做。
铁链的尽头,是另一片密林。吴忧松开手,落在厚厚的腐叶上,七星刀在手中闪着寒光。他抬起头,望向密林深处,那里云雾缭绕,藏着无数秘密,也藏着新的希望。
路还很长,很长……
龙脊坡的崖底积着厚厚的腐叶,踩上去像陷进棉絮里,腐殖质的腥气混着松针的清香,在潮湿的空气里弥漫。吴忧扶着岩壁站起来,铁链在身后晃悠,撞击着石缝里的钟乳石,发出“叮咚”的脆响,像谁在暗处敲着铜铃。
“吴公子!这边!”老兵的声音从斜前方传来,他的独眼里沾了泥,正扒着块突出的岩石朝这边挥手。顺着手电筒光(那是从清兵尸体上搜来的稀罕物)望去,崖底竟藏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裂缝深处透出微光,像是有水流的反光。
钻进裂缝才发现,里面是条天然形成的溶洞,洞壁上渗着水珠,滴落在下方的水洼里,激起一圈圈涟漪。最宽处能并排走两人,窄的地方得侧着身子才能挤过去,头顶的钟乳石不时擦过肩膀,冰凉的触感让人头皮发麻。.武/4·墈?书′ ^无¢错,内,容·
“这洞能通到‘黑风口’。”苗婆喘着气说,她的银饰被岩石刮得叮当作响,“年轻时跟苗王采草药走过,里面有处‘回音壁’,说话能传到三里外,得小声点。”
吴忧点点头,将手电筒的光调暗些。光束扫过洞壁时,突然照到些模糊的刻痕,凑近了看,竟是用刀尖刻的“大顺”二字,笔画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是当年的弟兄。”老兵用粗糙的手指抚摸着刻痕,独眼微微发红,“大顺军溃败时,不少人躲进了湘西的山洞,没想到……”
话没说完,前面突然传来“哗啦”的水声。转过弯后,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吃了一惊——溶洞尽头是个地下湖,湖水清澈见底,能看见湖底的白色鹅卵石。湖面上漂着艘小木船,船身己经有些腐朽,显然废弃了很久。
“船!”阿文惊喜地跑过去,想把船拉到岸边,却被吴忧一把拉住。
“别动。”吴忧的手电筒光扫过船底,那里缠着些墨绿色的水草,仔细看竟是水蛇,只是一动不动,像是标本,“是‘死水蛇’,五毒教用来看守水路的,牙里有毒。”
他从背包里掏出火折子,又撕下块麻布缠在树枝上,蘸了些桐油点燃。火光照亮了湖对岸的景象——那里有个洞口,洞口的石壁上刻着个巨大的“闯”字,与闯王令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是闯王墓的方向!”老兵激动得声音发颤,“当年我听老营的人说过,闯王的陵墓藏在地下湖对岸,有水流当屏障。”
吴忧却皱起了眉头。他用手电筒照向湖底,隐约能看见些黑色的影子,像是某种网具。“湖里有机关。”他指着水面上漂浮的枯枝,“你看,那些树枝都绕着同一个方向转,下面肯定有漩涡。”
苗婆凑近湖边,撒了把糯米,糯米在水面打着转,果然朝着湖中央漂去,很快就消失在一片涟漪里。“是‘转魂涡’,进去就会被卷到湖底,再也浮不上来。”她指着湖壁上的石缝,“只有顺着石缝边缘的缓流才能过去。”
吴忧让众人用绳索将彼此系在一起,又在船桨上涂了见血封喉的汁液,这才推着小木船往湖对岸划。船身刚离开岸边,湖底的黑色影子就动了起来,是些带着倒刺的铁网,正缓缓往上浮。
“快划!”吴忧用力摇动船桨,木船在水面颠簸着,好几次差点被漩涡卷进去。阿文的手臂被铁网的倒刺划破,顿时冒出黑色的血泡,疼得他龇牙咧嘴。
好不容易划到湖对岸,众人纷纷跳上岸,刚想喘口气,就见洞口突然传来“咔嚓”的声响,一块巨大的石门缓缓落下,挡住了退路。紧接着,洞壁上的石缝里射出无数毒箭,带着破空声朝他们飞来。
“躲起来!”吴忧大喊着,拉着苗婆躲到一块巨石后。毒箭射在石墙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箭头的毒液溅在地上,冒出缕缕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