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嬴政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与无奈:“寡人本想待亲政之后,根基更稳,再寻合适时机与先生细说此事。¨咸`鱼_看¨书-网. ^首-发,
但如今祖母太后已紧锣密鼓操办楚女婚事,寡人心有所属,不愿辜负月汝,却又不得不顾及邦交大局......
思来想去,唯有提前向先生剖白心迹,望先生......能为寡人指点迷津。”
一番肺腑之言说完,嬴政不再言语,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胸膛微微起伏,目光牢牢锁在秦臻脸上。
那眼神里有少年君王的坦诚与忐忑,等待着秦臻至关重要的回应。
书房内,再次陷入深沉的安静。
只有那卷落地的“铁浮屠”图纸,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震动。
秦臻注视着眼前年轻的君王,心中波澜起伏,他眼中的赤诚与帝王身份带来的责任交织在一起,被秦臻尽收眼底。
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嬴政对月汝那份纯粹而强烈的情意,更深刻理解他特意来告知、请求“首肯”背后所蕴含的尊重与情义。
一时间,无数错综复杂的思绪在秦臻心中翻涌:
关于政治联姻的必要、关于后宫女子的命运、关于嬴政这份在帝王身上罕见的真挚情感、关于月汝那看似卑微却坚韧的人生、关于楚系势力的压力......种种考量在他脑中激烈碰撞。¢看′书-君? ,追`最-新^章+节-
少顷,秦臻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包含了理解、无奈,感慨,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这份少年情愫的纵容与了然。
他弯下腰,拾起了地上的图纸卷轴,轻轻拂去灰尘,动作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大王。”
秦臻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但比平时更为低沉,看着嬴政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回应:“若大王真心属意月汝,欲纳其为妃,赐其名分,共享荣华...臣,自无异议。”
他顿了顿,语气温和而肯定:
“月汝品性纯良,温婉淑慎,侍奉大王尽心竭力,无微不至。大王对她有此真情,亦是她的福分,亦是...她应得之归宿。”
“先生!”
闻言,嬴政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脸上阴霾尽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秦臻的话锋随即一转,带着不容忽视的现实考量:“然,大王需知,此事绝非臣一人首肯即可圆满。
月汝身份特殊,终究曾为隶臣妾出身,此乃宗法礼制下难以轻易抹去的印记。?1\3?x!s!.~n¨e`t·
大王若欲正式纳娶,赐予妃嫔名分,使其登堂入室,也绝非大王一己私情可定乾坤。
此等关乎宗庙社稷、后宫典制、邦交体统之大事,最终决断权,尽在三位太后手中。
按祖宗礼法,大王必须先行奏请三位太后,将此事禀明,恭请恩准。
尤其......此刻华阳太后正为大王操办楚女婚事,此中干系,大王需思虑周全,谋定而后动,言辞恳切,情理兼顾,谨慎处置。
唯有得到三位太后,尤其是华阳太后的恩准,此事方为名正言顺,合乎礼法规矩,方能堵住悠悠众口,护得月汝周全。”
秦臻的话,如同一盆冷水,让嬴政被喜悦冲昏的头脑瞬间冷静下来。
但却也为他指明了方向,路是通的,但要披荆斩棘,要遵循规则,更要克服那横亘在身份鸿沟之上的巨大阻碍。
想通了这一点,嬴政脸上的阴霾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的喜悦和充满干劲的昂扬斗志。
也因为得到了秦臻的“无异议”,而信心倍增,
他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光芒:“先生所言极是!寡人明白了!寡人定会去求祖母、夏祖母和...母后!”
提及赵姬时,他语气略显复杂,但决心不改:“只要先生不反对,寡人便有信心去争!去求!”
困扰心头的难题,似乎找到了解决的钥匙,让他浑身轻松。
随后,嬴政随即话锋一转,从儿女情长的幽径转向了开疆拓土的辽阔疆场。
他眼中重新燃起对霸业的渴望,兴致勃勃地指向秦臻手中的图纸:
“先生方才所取,可是那铁浮屠图纸?还有那‘拐子马’战术的构想,寡人近日研读兵书,心中偶得一些新想法,正想与先生详议,看能否融入其中,使其威力倍增。”
此时,少年秦臻的心思,已然从私密的婚恋纠葛,无缝切换到了关乎国运的军国大事上。
仿佛方才那番关乎终身大事的密谈,只是为此刻金戈铁马的讨论做了一番轻松而必要的铺垫。
看着嬴政立刻全神贯注、神采飞扬地投入到军事器械的讨论中,脸上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