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作老李的保镖一把拍开同伴的手,压低了声音,兴奋地说:
“错不了!你忘了?”“上次给小少爷做手术的那位云溪神医,不就是这副打扮吗?”“鸭舌帽、黑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神秘得很!”他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恭敬无比。“神医,您一定是听说小少爷快醒了,特地过来探望的吧?”“快请进,快请进!”说着,他竟然主动上前,拉开了重症监护室的门。另一个保镖虽然还有些疑虑,但听同伴这么一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毕竟,除了那位传说中的神医,还有谁敢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闯到傅家的地盘来?她站在原地,心脏狂跳。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巨大的惊慌过后,是一阵狂喜。她强压下内心的波澜,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那名保镖点了点头。@\¤看#-/书;?君[? £>无??错:?内-?容£她的沉默和神秘,在保镖看来,反而更加坐实了“神医”的身份。“神医里面请,小少爷就在里面。”老李笑得一脸谄媚,将门推得更开了些。门口的僵直立着的人不再犹豫,迈开步子,在两名保镖恭敬的注视下,走进了那扇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门。门在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摘下了脸上的口罩。赫然是,谢安月!重症监护室里静得可怕,只有医疗仪器发出的“滴滴”声,规律而冰冷,一下下敲在她的心上。她的视线穿过空旷的病房,落在中央那张病床上。傅蕴就躺在那里,身上连接着各种各样的管子,脸上戴着氧气面罩,了无生气。要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他看起来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谢安月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她扶着墙,一步步挪到病床边。看着他苍白的嘴唇和眼下的青黑,看着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她的心疼得缩成一团。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可手刚伸到一半,温砚尘昨晚那张带笑的脸和冰冷的话语,就在她脑海中浮现。“他快醒了。”“安月,一旦他醒来,你猜他会告诉傅家,那场车祸是谁的杰作?”“你猜,傅家会怎么对付你?”指尖猛地一颤,像被电流击中,谢安月闪电般收回了手。心疼和怜惜瞬间被彻骨的寒意取代。不。她不能心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谢家倒了,她好不容易才攀上京城谢家,伪装成失忆的谢浅月,拥有了新的身份,如今京城谢家也把她赶了出来。如果傅蕴醒来指认她,傅家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泡影。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谢安月咬紧了牙,眼底的柔软和挣扎被一片狠戾覆盖。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针管。 透明的管身里,装着乳白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温砚尘说,只要把这个东西推进傅蕴的输液管里,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会变成一个活死人,一个植物人。一个永远不会开口说话,不会指认任何人的,完美的秘密守护者。对不起,蕴哥哥......她在心里默念着,声音都在发抖。“我没有办法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颤抖的手指握着针管,缓缓靠近那根连接着傅蕴生命的输液管。针尖在灯光下泛着森冷的光。她闭上眼,将针头对准输液瓶下方那个小小的橡胶口,狠狠心,扎了进去。冰冷的针尖刺破橡胶。只要她轻轻一推,一切就都结束了。她的未来,她的新生,就都保住了。就在她拇指发力,准备将管中的液体全部推入时——“嗯……”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从病床上传来。谢安月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凝固,僵在原地,不敢动弹,甚至连呼吸都忘了。她猛地睁开眼,死死盯住房床上的人。只见傅蕴的眼皮,竟然在轻轻颤动。几秒钟后,那双她也曾痴迷过的眼睛,缓缓掀开了一条缝。迷茫,困惑,然后慢慢聚焦。当他的视线落在床边站着的谢安月身上时,那双黯淡的眸子先是怔愣,随即,一点点亮了起来,像是黑夜里被点燃的星火,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谢安月的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会?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温砚尘不是说他还要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