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将这座破落废弃的山下乡镇映衬得格外萧瑟落寞。
若是生人初来乍到,这简直像是个西北边陲的某个遗弃古城,而不是点缀在满目葱翠的山岭中,原本该是世外桃源的恬静乡村。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
顾惜颜的目光从熟悉的村落中抽离,一句久萦心中的话终于说出口。
“乌梅镇,怀恩义庄。”
白诺城步伐平缓,尽量减少晃动,以减轻她身上的痛处。口吻似风轻云淡得轻声说:“我好像记得,你提过这个地方。趁我还没忘记。”
顾惜颜微微蜷缩,将头更深得埋入温暖的怀中。“嗯。我是提过的。我跟屠狂南和左岸霄约好了,无论谁救了你,如果在芦风细谷等不到人,就来这里汇合。”
白诺城抱着顾惜颜穿过街巷,跨过田埂,直到一座疏离于聚居区之外,有约莫二三里远的乌红小院映入眼中,才停下脚步。
饱经风霜的匾额,只剩“怀”、“义”二字,破旧的木门无风自开,院里杂草重生,石桌石椅积满尘土腐叶,朽坏窗户挂满蛛网,这是一座普普通通的二进小院。
白诺城抱着顾惜颜穿过前厅走进内院,荒凉破败依旧,唯一株二人合抱粗的黄花树开的正盛,与周遭灰白阴冷的气息截然相反。树下半人高的荒草之间,石碑林立,内院四周还横七竖八的放着几口未完工的乌漆棺材,有些棺材上已经布满青苔或是长了菌菇。显然早已无人居住,就快要还与天地。
白诺城环顾一周,难掩失望得柔声道:“看来他们没来这里。”
“我曾经打听过,”顾惜颜微微抬头看了看周遭已明显多年无人行迹的荒废义庄,低声轻叹。“从那晚宫中大乱后,他们就没了消息。但我想,若是被擒,仁宗必放出消息,以他二人为饵,引我们现身。可这么久也没有。如此看来,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他们或许是逃出去了,只是受了重伤,以至不能来此汇合。”
她微微抬头,看了看周遭,低声道:“放我下来。”
白诺城抬臂隔空一挑,那近身处工程未半、还没来得及上漆的棺材便凌空翻了个,倒扣在地上。他用手腕卷着袖子擦去黄泥,又单手脱下长袍盖在上面,这才将顾惜颜轻轻放落,扶她坐好。
“你心里有气,对不?”
四手交握,她抬眼望着白诺城,无比认真地问。
“我快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了。你……”
白诺城并肩坐下,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前方。院里荒僻阴森,唯黄花独艳,他却即不看花,也不看树,目光只是凝在茫茫虚空,“给我练得到底是什么武功?”
顾惜颜心头一紧,她咬着朱唇,片刻后轻声呢喃:“不是爱风尘,不是恋霓裳,缘来缘散……”
“不!”
顾惜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诺城高亮的喝声打断。他豁然转头,伸手一把抓住顾惜颜的双肩,用力转向自己,摇晃着怒吼般得质问:“我不要听这些了,告诉我,你给我练得到底是什么?”
眼窝中噙满泪珠,波光盈盈。片刻后,她却淡淡地笑了,好似终于解脱枷锁般的松快。
“那是天下第一的魔功,是长春宫的最高禁忌。”
“长春宫?太清上剑,你真是长春宫后人?”白诺城皱眉追问:“那最高的禁忌,到底是什么?是什么?”
顾惜颜语调凄迷,悠悠说道:
“大约四十五年前,青州翠微峰上有一座小小的道观,叫做‘滴云观’。观中有一位叫做了忘的小道士,还有他的师父和十一位师兄。他们十三人,隐居深山,远避红尘。本来他以为会和无数先辈一样,枯守宫观,老死泉林。不曾想,有一年青州大旱,匪患丛生,有一群贼匪闯入了滴云观下的村落,烧杀淫虐,恰逢小道士下山采办香烛,才救了许多人。这时候小道士发现,原来师父师兄们教的功夫如此了得,不由便动了争胜留名的凡心。耐不住山中寂寞平淡,不久以后,他便趁夜偷偷下了山。
“下山后,他先后挑战各大门派的掌门首座。没想到,竟然势如破竹,无一能敌,便是通古剑门的门主也奈何他不得,最后只是在昆仑三圣手中才败下阵来。事后小道士回到山门,还带回了一个女人。师父大为恼怒,将他带回的女人连夜赶下了山,并击碎了他的丹田气海,废去了他一身的武功修为,将他罚跪在三清观中,食水不进。”
听到此处,白诺城的神色陡然一变,似乎想到什么,却忍着没出声打断。顾惜颜微微侧身,脸颊依靠在他的肩膀上,继续说:
“小道士在道观中跪了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夜里……那一晚暴雨惊雷,气不过的小道士借助惊雷暴雨之声,趁师父师兄们熟睡,将道观里的神魔鬼像尽数推倒,呯呯砰砰,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