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她朝着褚昀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说话。
褚昀耳尖泛红,偷眼瞧了瞧她,点头道:“我去办。”
褚昀跟杜锋的关系还算不错,或者说,他跟金吾卫虎贲军的所有将士关系都不差。
当他拎着酒坛子找到杜锋时,正看到杜鹃依偎在杜锋背后,他皱了皱眉,咳了一声。
杜鹃像是受到惊吓般捂着肚子,脸红耳赤地转过身,急匆匆进了里屋。
褚昀对杜锋招招手,杜锋点头,几步迈出房门,顺手将房门关紧。
“见笑了。舍妹胆小,又怀着身孕,粘人得厉害。”杜锋边说边摇头,“我那嫡母真是……”
褚昀笑了笑,俩人在外头的石凳上落座。
杜锋好酒,尤其是好酒,三杯酒下肚,他开始大吐苦水,说起自家不为人知的糟心事。
杜家三代以上也是名门望族,后来子孙不肖,一代更比一代差,到了他爹这一代,就只能靠吃祖上老本,凑合着花钱捐个官当当。
他爹杜兴书年轻时是个风流浪子,只要他看上的,不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都能得手。杜鹃的娘就是他那会儿招惹的。
“那是个好人家的闺女。他老人家一夜风流,就留下块玉佩给人家,连人家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杜锋说起他爹,一脸的不屑。
褚昀单手支着下巴,静静地听着,心说,杜家好像就没几个靠谱的人。
“杜鹃命苦,原是我害了她。”
杜锋瞥了眼紧闭的房门,低声道,“我跟兄弟们去云梦楼吃酒,小妹她被人调戏,露出了玉佩。”
那时候他因为心上人嫁给了嫡兄长,心里正不爽,借着这个由头发泄了心头的恶意。
说来也巧,当年杜夫人和其手帕交郑夫人曾有戏言,为两家儿女指腹为婚,郑家多年来给杜家提供了不少银子,供出了杜大公子这位翰林编纂。
杜夫人不想让儿子娶商户家的女儿,她生的嫡女杜慧也瞧不上商户人家的儿子,庶女们不是出嫁便是年幼,不能替婚。
杜锋为了恶心嫡母,假作无意说出了他爹有个外室女的事儿。
这就是打瞌睡遇枕头,杜夫人装了回贤惠人,让管家婆子亲自把人接到杜府,成了养在嫡母名下的杜小姐。
“小妹她很依赖我,却是我亲手将她推进这偌大火坑之中。”
杜锋喝多了,脸红得发烫,趴在桌上,喃喃唤着一个名字。
褚昀凑近一听,顿时愣住了,随即将人架到了后面侍卫住的地方,找人看管起来。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褚昀将白溪要的东西带了过来。
白溪将两张符纸放在桌上,裹上杜锋和杜鹃的头发,口中念念有词。
半盏茶后,两张符纸毫无动静。
白溪将这两样东西放在烛火上一烧,很快就变成了灰烬。
“怎么样?”褚昀问道。
“不是亲生的。”白溪道,“但凡血缘有米汤子那么淡都能燃起来。”
“可信物并没有错。”褚昀说,“除非……”
“假的认识真的,而且关系还很好。”
白溪撇了撇嘴说,“明天咱们早点去,看看那位闫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褚昀刚要点头,脑子忽然蒙了下,眼前一黑,等他回过神,就看到白溪关切的眼神。
“刚才怎么了?”她把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满脸严肃。
褚昀一脸的茫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发生了什么,便敷衍地道:“大概是太累了,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折腾,休息下就好了。”
“真的?”
白溪狐疑地看着他,从荷包里拿出一张符纸递给他,“晚上睡觉压枕头底下。”
褚昀坦然收起符纸,笑着道:“我没那么娇气。”
白溪依旧担忧地看着他。
他显然没有发觉,刚刚的一瞬,他变成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