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阁，咱们家的藏书阁。里头收录的典籍囊括山、医、命、相、卜五术，还有前辈们自创和搜罗的剑法心法。”白溪指了指最里面的一排，“邪魔外道，旁门左术的书籍也是有的，只是大多被封印打不开，你若是想看……”

“还是先看正经的吧，省的贪多嚼不烂。”褚昀心态特别好，对于这些别人求之不得的宝贝书籍，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白溪就喜欢他这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这才是道门中人应有的风骨。不像某些所谓的高人，为了几本古籍，翻脸不惹人，背刺自己的救命恩人。

“后面还有八层。”白溪说道，“不着急，俗话说欲速则不达，咱们有的是时间。”

褚昀点了点头，拿起一本书瞧了起来。

他看书很快，一目十行，刚刚还说贪多嚼不烂，转眼就成了掉进米缸的老鼠，乐不思蜀了。自此之后，他就过上了深居简出的日子，一天十二个时辰，有六七个时辰泡在天衍阁里看书，当然，武功也不曾落下，闲暇之时还做了些刻着符咒的小玩意儿，准备去妖市上摆摊，赚点家用。

这样的日子充实且飞快，转眼就到了阴历十月初一。

十月一，送寒衣，这一天人们要焚烧五色纸，为故去之人送去御寒衣物。

白溪预备好香花水果，元宝蜡烛，长明灯和一些祭品，带着褚昀到了山下的城隍庙。

落音山下的小镇叫白水镇，镇子东边有一个空场，在空场和隔壁街的交汇处，有个不大不小的门脸，若不是看到木头牌匾上写着城隍庙，还以为是贫民百姓住的大杂院。

白溪拿钥匙开锁，正巧碰上隔壁街的牛大妈。

“七姑娘，回来了。”牛大妈挎着个篮子，眼神在褚昀身上转了许久。

“啊，回来了。”白溪笑着点了点头，推开门，让褚昀先进去。

“这小伙子是新来的？看着模样倒是俊。”牛大妈凑进去，低声问道，是正一派的还是全真派的？”

白溪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说道：“道侣。”

牛大妈一愣，随即笑道：“那话儿怎么说来着，对，郎才女貌，天造之和。”

白溪笑着招呼她进去烧今天的第一炷香。

牛大妈看了看手里的篮子，摆摆手道：“我一会儿再进去，这里头又血食，不干净。”

白溪点点头，冲着她拱了拱手，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褚昀背着手站在院子里，指挥着几个白色的小人扫地洒水。

白溪走到湘妃竹扎的篱笆后面，从八卦形的老水井中打了一桶水上来。

“小是小了点。”白溪带着他绕过主殿，进到后院，“除了左右两个配殿，就是临时住所，这边是小厨房，前头是块菜地，原本还种了些蔬果，后来白先生闭关，就没人管了。”

她说的那位白先生，是在后山修行了一千八百年的白兔仙，已经渡过了六次天劫，还有最后一次劫难，便可飞升成仙。

褚昀四处看了看，这座城隍庙还真是又小又破，从房梁到瓦片，就没有一处无破损的地方，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修缮过了。

城隍爷的神像正面已然剥落了几块，转到后面一看，好么，靠着墙的地方因为雨水的侵袭，已经没了颜色，稍微一碰就往下掉灰。

白溪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有些惭愧地说：“之前攒了些银子，本来打算给师父他老人家修个金身。可是咱俩谁也没到辟谷的阶段，都得吃饭，我就想着，不行先弄个鍮铜的，成色也挺好，还便宜，反正也是自家人，师父应该不会怪我的。”

褚昀被她这一席话说得无语。

鍮铜神像，亏她想得出来。

“钱不是问题，我有钱。”褚昀看着城隍像，笑着道，“就当是我孝敬师父的金身，如何？”

白溪笑得只见牙不见眼，忙不迭地联系熟识的匠人，定做纯金的神像送来。

“靠谱吗？”褚昀问道，“打造神像可不是小事。”

“是公输家的传人。”白溪说，“阿嫣家的长老，信得过。”

解决了神像问题，白溪又去找了附近的工匠商量修补房梁和换瓦的时间，等她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天也暗了下来。

这时候，城隍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排起了长队，褚昀在前院忙着画平安符，白溪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七姑娘，你回来了。”

几个热情的大婶围住了白溪，七嘴八舌地扯着家长里短，还有的从家里拿过来水桶，说是要打水井里的水，驱邪治病。

“咱们镇子上出邪祟了？”白溪好奇地问道。

“有咱们城隍爷坐镇，哪个不长眼的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