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调理。”杨嫣额角迸出几道青筋，手掌无意识地握住了竹床的边缘，拳头后的青金石装饰被她捏成了粉末。

“不好意思。”杨嫣甩了甩手，“把你家的东西弄坏了。”

褚昀没言语，身上散发出冰冷森然的死气。

杨嫣被冻得一哆嗦，脸色难看地朝着他瞪了一眼，伸手捂住血气翻腾的胸口，冷声道：“你出去，她还能活。”

褚昀一个激灵，就听杨嫣说：“你身上的煞气太重，她受不住。”

褚昀立刻回过神来，快步走到门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煞气控制消弭。

等他回到房里时，白溪额角冒出了好多汗水，她就跟受了极刑一样，脱力地陷在床上，嘴角微微颤动，像是在说些什么。

杨嫣轻轻掀起白溪的眼皮，就见她眼神涣散，意识在黑暗中不断挣扎。

白溪手指痉挛着，毫无血色的嘴角微微开阖，似乎在叫褚昀的名字。

杨嫣叹了口气，站起身，双手掐了一个复杂的法诀。

下一刻，褚昀就看见一道温和的青色光晕打入了白溪的体内。

白溪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呼吸逐渐平稳，脸色也转回了正常。

杨嫣捂着嘴，一道血丝从她指缝间渗了出来。

“杨大夫，你……”褚昀对着杨嫣手足无措，他想要帮忙，却害怕帮倒忙。

杨嫣摆摆手，并指在白溪的太阳穴上一点，随即说道：“给我送些真气。”

褚昀低声说了句“得罪”，一掌贴在了她的后心。

杨嫣满头的汗，咬紧牙关，强行将真气输送到白溪体内，为她整理溃散的真元。

到了下半夜，白溪的脸色终于缓了过来，杨嫣也累得半死。

“行了。”杨嫣站起身，狼狈地说，“我先歇会儿去，你看着她，有问题马上叫我。”

“好，多谢。”褚昀冲她点点头，将目光移到白溪脸上。

杨嫣一瘸一拐地上了二楼客房，正要摘下发钗，就看到梳妆台上摆放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匣子。而这个匣子，之前并不存在。

杨嫣立刻警惕起来，她小心地打开匣子，差点被里面的珠光宝气闪瞎了眼。

大概是褚昀给白溪置办的，放错了地方。

杨嫣想着，放下心来，安然入睡。

楼下，褚昀打了个喷嚏，默默地握紧了白溪微凉的手掌，整个人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中。

白溪一直昏迷不醒，褚昀几次找到杨嫣，得到的回答都是“再等等”。

褚昀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眼神愈发阴郁。

他不知道她在血池中遇到了什么，究竟出了什么事，越是想，就越是害怕。

“我就只有你了。”他握着她的手，轻轻地说，“你要是不在了，这人间留着也没意思，倒不如……”

灭世的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跟野火烧的野草一样，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

“褚昀。”白溪哼唧了几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将他恐怖的思绪打断。

褚昀回过神，把手搭在她的头上。

还好，不发烧了。

白溪眼睛睁开一道缝隙，无力地叫了他一声，说：“水。”

她的嗓子跟被火燎了一样，只说了一个字就生疼，咳嗽得差点把自己呛死。

褚昀小心地扶着她起来，端了盏蜂蜜水递到她的嘴边，柔声道：“慢点喝。”

白溪小口喝着，不一会儿就喝完了，问道：“杨嫣呢？”

褚昀说：“下山去城隍庙了……义诊。”

白溪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肩膀上，又问道：“你……想不起来了？”

褚昀一愣，叹了口气，带着几分迷茫几分不安地说：“杨大夫跟我说了，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我知道，她只是安慰一下，我恐怕是想不起来了。”

白溪没什么力气，只能拍了拍他的手背作为安慰。

“你还有我。”她说，“还记得我，就够了。”

褚昀呆愣了片刻，突然将她紧紧地扣在怀里。

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全身都在隐隐发抖。

白溪轻轻抚着他的背，说：“我在呢，别怕。”

“我只有你了。”他说，“白溪，我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