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白色麻衣的妇人走了出来,她双目浮肿,眼中满是血丝,头发如枯草般散乱,眼角的泪痕还未拭去。
殷乘风皱着眉头问道:“大嫂,这里出了什么事儿了?”
妇人摇摇头,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褚昀上前一步,对妇人说:“这位嫂子,我们是探亲的,马车坏了,想在咱们寨子借宿一宿,明天一早就离开。”说着,他从荷包里取出一锭足足五两重的银子塞到妇人手里。
听了褚昀的话,妇人打开了寨门,指着一间没人的屋子,示意他们过去。
褚昀道谢,妇人摆摆手,又捂着脸流着泪回了挂着白灯笼的屋子。
褚昀三人进到那没人住的房子,刚进门就被蜘蛛网糊了一脸。
白溪拿出冰心石照亮,殷乘风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只发黑的绣花鞋。褚昀手一挥,一道清风拂过屋子,将蜘蛛网和灰尘卷了出去。
就在这时,另一边的屋子里传来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白溪听着哭声不绝于耳,觉得有些瘆得慌,便出去查看。这一看不要紧,一个浑身起着疹子的小姑娘一头撞在她的身上,浑身抽抽了几下,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刚刚给他们开门的女人追了出来,抱着女儿嚎啕大哭。
白溪摸了摸小姑娘的额头,烫得要命,再翻一下眼皮,里面竟出现了几只黑色的小虫!
“抱紧她。”白溪对妇人说着,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一枚玉简,她双指并拢,在上面勾勾画画,不一会儿,一道青色的光芒从玉简中发出,笼罩在女孩的身上。
女孩蓦地睁开眼睛,瞳孔中出现了另一道细长如兽的瞳孔,紧接着,她惨叫一声,吐出了一口脓血。褐色的血液里,还有几只黑虫在蠕动。
白溪一巴掌将黑虫打死,对吓傻了的妇人说:“先进屋去,她还有救。”
妇人像看神仙似的看着白溪,非常听话地将小女儿带进屋子里,轻轻放到床上。
白溪要了水壶,将一枚安魂丹化在水里,嘱咐妇人每隔半个时辰给小女孩喝上一杯。
妇人眼见女儿得救,跪下给她磕头,被她扶了起来,这时候再询问关于寨门口的尸体,妇人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她们的村寨是炤城附近最小的寨子,里面住的都是兵将家眷,老弱妇孺。前些日子,来了一伙儿半仙,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其中有个神婆,据说是姻缘娘娘的徒弟,能帮姑娘们牵红线,与心上人双宿双栖,白头偕老。
“最开始,只有几个胆子大的姑娘去看热闹,后来听说有大官夫人也过去求符,村子的姑娘就都坐不住了……”妇人说到这儿,又开始低声哭泣,“我家大姑娘本来都跟隔壁村的王家定了亲,可这一去,竟得了一位官爷的青眼,没过两天,那位官爷就上门提亲……”
妇人也没想到女儿还有这番运气,可王家的亲事也不好退,正在两难之际,女儿又带着村里的一干姐妹去了城里。这一样,让这个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妇人常年瘫痪在床的丈夫被女儿气得一命呜呼,而小女儿却在这时抛下了悲痛欲绝的母亲,偷偷去了城里投靠做了官太太的大姐。
“前天晚上,小丫头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说城里出了大事。”妇人回忆到那天晚上,浑身都在颤抖,“她岁数小,也说不清楚,村里还有不少姑娘在外头做工,那些家的人都着急得不行,等不到第二天就出去了,可这一出去,就再也没能回来。”
第二天早上,寨子里其他的人听到外面有奇怪的响动,她们拿着家伙走了出去,这才发现晚上出去的人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小腿以下都变成了白骨。
“我们进来的时候没看到有行尸在外头。”白溪说道。
“那是因为,最近来了一位仙师。”妇人说起那位帮助她们的仙师,言语中没有半分感激,“仙师说,是因为殷家得位不正,触犯了神明,才引来的天罚。我们这些为虎作伥的想要活下去,就必须付出一些代价。”
“代价。”白溪低沉着声音说,“就是外面那些吗?”
妇人唉声叹气,还没等她回答,那个小姑娘喊了一声“娘”,哭了起来。
妇人赶紧搂过小女儿,急切地问:“你大姐和姐夫呢?”
小女孩像是被什么吓到一样,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白溪在小女孩眉心画了一记朱砂定神符,小女孩才停止了打摆子,一边哭,一边说着她的遭遇。原来在她跑出来前,她看到了特别恐怖的一幕,她那温柔可亲的姐姐,后脑勺长出了另一张像是被烧过的脸孔!
“还有黄婶子家的桂枝姐姐,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