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信号每隔一刻钟便会响起,像帝王永不闭合的眼睛,监视着紫禁城每一寸土地。
殿外青砖下埋着的铜铃突然轻响,瓦当上的符咒在月光中若隐若现。
这是茅山道士布下的“困龙阵”,传言可镇八方气运,却也将这江山之主困在九重宫阙间。·x`i¨a?o*s¨h,u.o¢y+e¢.~c-o-m.
石飞扬忽而轻笑,笑声惊起梁间栖鸦,他终于明白,从跨上丹陛那刻起,自己便成了这棋局里最大的棋子。“主子,这道旨意……”卫年华的声音从暗处传来,离别钩的寒芒映着他紧皱的眉。
案上明黄圣旨铺开,“着释放允禵等皇宗室成员,复其爵位”的朱批还未干透。
粘杆处统领目光如炬:“主子,这些人曾与您争储,如今为何……”
“你看。”石飞扬负手望向宗人府方向,龙袍上的十二章纹在风中猎猎作响,“弘皙余党刚除,八旗贵胄人心惶惶。朕若此时斩尽杀绝,便是逼着他们狗急跳墙。拉一个,打一个——”
他忽然转身,琉璃眼眸闪过寒芒,“当年在苗疆,你我围歼银利时,不也是这般分而治之?”
陈风摇着乌金大扇踱入殿中,扇面上原有的“天下归一”不知何时已换成“宽严相济,恩威并施”,字迹鲜红如血。“妙啊!苏赫巴鲁的铁骑镇着九门,白振的鹰爪守着内廷,再施些小恩小惠收拢人心……”他顿了顿,扇骨轻敲掌心,“只是这粥要怎么煮,还需皇上明示。”
石飞扬指尖划过《贞观政要》,烛火突然剧烈摇曳,将满殿龙纹映得狰狞可怖:“皇阿玛整顿吏治,得罪了多少人?朕若一味严苛,便是步他后尘。”
他抓起案上朱笔,在空白处重重写下“仁政”二字,笔尖将宣纸戳出破洞,“但这仁慈,得裹着钢刀!”
此时,白振如夜枭般落在檐角,玄衣上还沾着未化的雪:“启禀皇上,穆铁阿已将景仁宫密道尽数封死,那些死士的尸首……”
“喂狼。”石飞扬头也不抬,“顺便把隆科多旧部的宅子,都改成粥厂。”
他嘴角勾起冷笑,“让他们知道,朕既能让他们身首异处,也能让他们感恩戴德。”
晨光刺破云层时,太和殿的琉璃瓦折射出七彩光芒。
石飞扬站在乾清门前,看着岳钟琪的军旗在朝阳中翻卷,听着穆铁阿的禁军喊出震天口号。
他握紧腰间龙钩,冰凉的玉质贴着掌心——这万里江山,终究要在铁腕与仁政间,走出新的路。
“皇上,该用早膳了。”小太监的声音怯生生响起。
石飞扬望着案上的鹿肉粥,忽然想起苗疆的酸汤鱼——那滚烫辛辣的滋味,恰似他跌宕半生。
银匙舀起米粥时,匙柄上的“乾隆通宝”映出他冷峻的面容,恍惚间,那个在战场上横刀立马的石飞扬,早已随着昨夜的风雪,葬入了帝王的冠冕。
雪停了,紫禁城的红墙黄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石飞扬展开第二道圣旨,朱批的墨迹力透纸背。
他知道,这盛世的开篇,早已写满了权谋与鲜血,但只要江山稳固,百姓安康,“哪怕这盛世的基石,是累累白骨又如何?”
他望着天际初升的太阳,嘴角扬起帝王独有的孤傲笑意,大步迈向那未知的朝堂风云。
乾隆元年春,养心殿的铜鹤香炉里飘出的松香,混着窗外新抽的柳枝气息,将殿内的陈腐之气冲淡了几分。石飞扬握着朱笔,在“免除民众欠缴的丁赋及额赋”的奏疏上画下了朱砂勾,窗外突然传来黄鹂的鸣啭,让他想起了苗疆密林中的百鸟朝凤。
“皇上这‘宽严相济’四字,确实是妙棋。”陈风摇着新制的湘妃竹扇,扇面上“与民休息”四字是用江南贡品的胭脂所写,“昨日在酒肆听说,百姓都称您是‘弥勒转世’。”
石飞扬抬头时,正看见卫年华将粘杆处的密报放在案头,这位粘杆处统领的袖口还沾着夜露——他刚从九门巡查归来。“宽是弥勒,严是韦陀。”石飞扬将奏疏推给鄂尔泰,目光扫过这位三朝老臣鬓角的白发,“鄂大学士以为,这‘宽’该如何宽,‘严’又当如何严?”
鄂尔泰的手指在袖中轻轻摩挲着康熙朝的玉佩,沉声道:“先帝的严苛如快刀斩乱麻,皇上的宽仁便该如春风化雨。但……”他顿了顿,望向殿外正在修剪枝的小太监,“有些刀,还是要藏在袖子里。”
此时,白振如影子般闪入殿内,鹰爪上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皇上,弘皙府中的密室已经查抄,从暗格里搜出……”他忽然住口,目光扫过鄂尔泰。
石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