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起眼睛,盯着河对面那道挺拔的身影,玄甲红袍,赤旗猎猎,那少年将军立于军阵之前,竟将逃过桥的溃兵重新整队,列成了一道看似坚固的防线。
“那人是谁?”
刘守光冷声发问,手中马槊微微抬起。
无人应答。
因为效节军的旗号并不为人所熟知。
单廷珪咧嘴一笑,眼中露出不屑的神情:“管他是谁,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
“嗖…”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空而至,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出一道血痕。单廷珪猛地闭嘴,惊怒交加地望向对岸,破口大骂起来。
刘守光转头望去,只见那少年将军正收弓而立,晨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竟有几分凛然不可犯的气势。
“好箭法!”元行钦忍不住低声赞了一句。
“确实不错,箭法不错,也有些臂力!”
刘守光冷笑地点了点头,手中马槊指向河对岸,高声喝令:“冲过去,先取那小将首级者,赏千金!”
“杀…”
下一瞬,呐喊声起,铁骑如潮般涌向石桥,
军阵中每个人也随之绷紧心弦,没人注意到,陆道岩嘴角在这一刻竟弯起得意的笑,一闪而逝。
军阵之中,那名叫吴皋的队正死死攥住长枪,陆道岩送他的横刀则被他挂在腰间。?aμ优?÷?品??小·±说^?网D} ?&?追¨最[新??`章?节!&吴皋所在右营是辎重营,之所以能侥幸逃过一死,凭借的就是多年来死里逃生的经验。
此刻,他站在军阵靠前的位置。
因为他清楚,军骑极少会直接冲阵,所以越是正前方的位置,相对也是越安全,但他的手手臂还在无法控制地发抖,指缝里也还残留着同袍的血。
“稳住!”
前方传来少年将军清冷的声音:“长枪抵地,盾牌列阵!”
陆道岩没有命令再放弩箭,对面的军骑必须过桥,而且还不能损失过重,这是计划中的必要环节,如此才会给蓟城下的李思安带去致命一击。
“变阵!”
随着李护的大吼,军阵的阵型立即发生变化。
前排盾兵突然分开,护住军阵侧翼,露出后方三排斜指天空的长枪。这些特制的拒马枪足有一丈二尺长,枪尾深深插进地里,枪尖组成一道闪着寒光的死亡丛林。
“死就死啦!”
吴皋咽了一口唾沫,同时也朝手掌心吐了一口,再次用力攥紧枪杆,死死盯着越来越近的铁骑。
那些战马喷着白气,马蹄踏在石桥上,震得他脚底发麻,冲在最前的骑兵已经压低马槊,锋利的槊尖正泛着象征死亡的寒光。
“轰!”
第一波骑兵狠狠撞上枪阵,战马的嘶鸣与人的惨叫同时响起,最前面的几匹战马被长枪贯穿,鲜血顺着枪杆喷涌而出。$?看·e书&屋°? .¢?追¥最ˉ^>新·′o章<节+t但巨大的冲击力也让前排枪兵倒飞出去,阵型出现缺口。
虽然正面冲击没有两侧那么强烈,吴皋还是感觉天地都在摇晃。
一柄马槊刺穿了他身旁的盾牌,将持盾的年轻士卒挑飞出去。鲜血溅在他脸上,温热腥咸,这种感觉让他仿佛又回到了溃逃的那一刻。
不过,他没有挪动脚步,而是下意识地刺出长枪,竟然直接扎进了一匹战马的脖颈,那畜生嘶鸣着栽倒,马背上的骑兵滚落,随即便被数把横刀砍死在地。
“补位!”
陆道岩的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嚣,显得异常冷静沉着。
吴皋抬头寻找这个莫名可以令他心安的声音,只见少年将军手持长刀,纵马立于阵前,刀锋所向,竟无一人能近其身。就在此时,他看到一名对方的骁将策马冲来,他见过这名骁将,之前如杀神一般。
单廷珪见状大怒,挥舞马槊挑开两杆长枪。
下一瞬,他身下的战马陡然直立,避开刺来的长枪后,铁蹄重重踏在一面盾牌上。持盾的士兵被踏得胸骨凹陷,却用最后的力气死死抱住了马蹄。
“去死吧!”
单廷珪暴喝,马槊扫断那名士兵的胳膊,又抡向另外三名军卒。
就在他即将突破阵线的刹那,一道银光闪过。陆道岩的长刀带着破空之声斩下,单廷珪急忙举槊格挡,金铁交鸣之声震得周围军卒耳膜生疼。
“小儿,你是来送死吗?”
单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