珪狞笑着变招,马槊如毒蛇般刺向陆道岩咽喉。
陆道岩将身形后仰,避开槊尖,手中长刀同时朝前送出,贴着马槊削向对方手腕。单廷珪急忙撤招,却还是被刀锋划破腕甲,鲜血顿时涌出。
金铁交鸣,火星迸溅。
陆道岩在马背上的身形微晃,却反手一刀将单廷珪的腕甲斩裂,单廷珪吃痛,满脸不可置信,他实在不相信自己竟会被这少年所伤。
“这小将军...”
吴皋也看得面露震惊。
“变圆阵!”
陆道岩直身后大喊,并将长刀劈向单廷珪。
军阵的阵型再次变化,盾牌手迅速收拢,长枪兵后撤,形成一个半圆形的防御阵。军骑的冲势被这突然的变化打乱,几匹战马收势不及,直接撞在了盾墙上。
吴皋喘着粗气,手中长枪已经折断,正握着陆道岩赠他的横刀,一名骑兵突破防线朝他冲来,马槊直取他心窝。
千钧一发之际,吴皋侧身闪避,马槊擦着他的肋骨划过,带出一道血痕。他则趁机挥刀砍向马腿,战马哀鸣着倒地,将骑兵甩出老远。
“稳住!”
陆道岩的声音在混战中依然清晰可辨:“逼退他们!”
骑兵的优势在于机动性。
以军骑冲阵确实有气势,却是骑兵的短板,而且陆道岩这边因为有了溃军的加入,防御人手增加数倍,就算那些民夫流民不善战,可生死关头,拼命总还是会的。
因此刘守光的军骑虽多番冲阵,始终占不到任何便宜,不得不放慢冲阵的速度,也不得不萌生退意。
恰在此时,东侧突然响起喊杀声,陈参率领的骑兵如赤色洪流般席卷而来,洪少游的双锤更是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陆校尉!”
陈参高呼:“隘口已封,陈某先来助你,沈将军随后便到!”
“将军!”
元行钦闻言大喊:“是他们的援兵!”
刘守光的脸色瞬间阴沉如铁,他知道不能再纠缠下去了,如果再有汴军围过来,恐怕要折在此处。
他死死盯着那个玄甲小将,忽然暴喝:“撤!去蓟城!”随即又马槊狠狠劈断身旁一棵小树,诅咒道:“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还!”
数千铁骑如潮水般退去。
吴皋瘫坐在地,发现自己的裤裆不知何时已经湿透了。
他环顾四周,那些参与守阵的溃兵与民夫们个个面如土色,有人跪地呕吐,有人抱着同袍的尸体嚎啕大哭,更多人则茫然地望着染血的双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活了下来。
陆道岩望着远去的烟尘,轻声道:“是成了,可又要死好多人了!”
他转身望向云渡桥以及河水两岸,尸横遍野,河水早已经被染红,水面上也漂浮了一层尸体。
“你叫吴皋。”
陆道岩经过吴皋身边时,伸手将他拉起。
吴皋咧嘴点了点头。
陆道岩拍拍他的肩,嘴角微扬:“活下来就好!”
阳光洒在陆道岩染血的玄甲上,映出一片璀璨的金红。
吴皋拄着横刀,望着少年将军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