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狗剩抱着日军曹长滚下山坡,肠子挂在刺刀上还咬着敌人的喉管,
周大虎砍翻了三人,身上挨了五枪,膝盖被打穿了,还是一手撑着地,刀朝着义阳的方向一指。
“咱不背城而逃——”
他最后倒下,脸朝着义阳城墙,眼睛没闭上。
背后,是一地尸骨,百余个弟兄,没人退一步。
“城破了——跑啊!!!”
五月五日午后,义阳南门轰然倒塌。
日军掷弹筒一轮轮地炸飞最后几道路障,烟尘翻涌着涌入城门洞。
城外的溃兵乱作一团,在倒塌的城门洞口互相践踏,推搡,喊叫,有人跌倒在地就再也没能爬起来,被活活踩碎了肋骨。
一个守备团长挂在墙边上,尸体还在晃悠。
没人拉他上去的,是自己的兵——几个溃兵一边往城外狂奔,一边破口大骂:“要不是你拦着,老子早跑了!”
逃兵丢了枪,有人连衣服都扯烂,赤着上身拖着行李箱往城外跑,一个男人背着媳妇,一边跑一边哭:“娃还在家里啊——”
舞女清歌抱着琵琶疯了一样冲上南门城楼。
七天前,她还在劳军晚会上为那些军官们唱《十八摸》,现在,她对着城外涌来的日军弹起《满江红》。
“抬望眼,仰天长啸——”
一枚榴弹在她脚下炸开,残破的琵琶弦缠住半截断指,在硝烟里铮鸣不休。
日军第10师团的两支前锋小队踩着尚未熄灭的火星、踢翻破碎的门板,从南门鱼贯而入。
城头残缺的白日旗随风飘摇,挂在断裂的旗杆上。
街道两旁是被轰塌的屋脊,废墟之下还埋着没来得及逃走的百姓,血水顺着鹅卵石路缝蜿蜒流淌。
“支那兵己经吓破了胆子。”带队的中尉收起望远镜,满脸轻蔑。
几名士兵快步推进,经过一处倒塌的院墙时,看见一群溃兵还在街角争抢着一辆半翻的物资车,满地皆是银元。
“呦西(よし)!快,把他们解决了!”
一队日军步兵端着三八大盖,冲着那堆正挣扎着翻找东西的溃兵射击,鲜血飞溅在残破的钱袋上。
几个没死透的士兵还试图用手去捂住流血的腹部,嘴里涌出呛咳的血沫。
街头巷尾,一片杀戮。
妇女抱着孩子疯了一样西散逃窜,几个老百姓趴在地上抱头痛哭,却被日军士兵嬉笑着一枪一个,从后脑勺打穿。
“哈哈哈!皇军攻入义阳,第十师团必然是头功!”
带队的中尉提着军刀,踩上乱尸堆顶,正想大喊一声“万岁”,身后忽然传来剧烈的炮声!
“轰——!”
一枚迫击炮弹在南门附近炸开,将两名日军士兵连人带枪炸翻在地。
“炮击?!”日军中尉一愣,猛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