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大雪飘飘，狂风呼啸卷起漫天枯草。本文搜：看书屋 xqukanshuwu.com 免费阅读

破草木搭建的牛棚，被吹得嘎吱作响，随时都会散架。

一头瘦不拉几的老黄牛趴在草窝上闭目养神，偶尔睁眼盯着半蹲在牛槽边的两个小娃娃。

男娃八九岁黝黑精壮，女娃五六岁面黄肌瘦。

“吸溜吸溜……”

男娃娃名叫李二牛，此时正用葫芦勺舀着槽里还冒着热气的牛食大口往嘴里灌。

一旁的小女娃脸蛋冻得通红，满是冻疮的小手捧着己经发硬的白面馒头舍不得吃。

“二哥，你也吃馒头吧。”

“米儿你吃，二哥就爱吃热腾腾的牛食，比这白馒头有味儿多了，今儿的牛食里除了沤草还加了好些麸糠，顶饱。”

李二牛说着又连刨带喝的吃了几大口。

“可……可是我听人家说牛食吃多了拉不出屎，会憋死的。”

女娃娃的眼珠子里有泪水在打转。

“嗝……哪有活人被屎给憋死的，嗝……”

李二牛打了两个饱嗝，对着旁边的老黄牛勾了勾手指，“我吃饱了，老牛该你吃了。”

老黄牛颇有灵性的踱步走到牛槽边，大口大口吃起所剩不多的半干半稀的牛食。

李二牛转身看了眼妹妹手中己经硬如土石的馒头，将手伸进怀里摸出一个软乎乎还有些热气的白面馒头，递了过去。

“米儿快吃，别又冻硬了。”

随即又掰下一块馒头硬塞进妹妹的嘴里哄着说道，“哥哥就爱吃牛食，牛食吃了长得壮才有力气干活。”

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

“那……那米儿吃了。”

女娃娃这才张嘴大口啃了起来。

砰！

突然一声，牛棚本就破烂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只见牛棚外站着一名膀肥腰圆的妇人，穿着有些紧身的襦袄，对着两兄妹怒目而视，手里还拿着一根擀面杖。

“两个小贱种，竟敢偷吃老娘的馒头，看我不打死你们！”

妇人提棒冲进来，一把抢过女娃娃手里的馒头扔在地上，抬起脚就要将馒头踩碎。

李二牛眼疾手快，一下扑倒在地用手护住馒头，也不管落在背上的擀面杖，抓起馒头一把塞进妹妹的嘴里，同时用身子护住妹妹。

挨顿打不要紧，不能让妹妹再挨饿。

“你个小贱种，老娘好心收留你们，天天吃老娘的，长得比牛还壮，不知多干活回报老娘，竟然还敢偷吃！”

“今天老娘非得让你们长长记性！”

妇人气势汹汹，一边怒骂一边抡着擀面杖。

李二牛不敢还手，只是一个劲地护住妹妹，瞅了眼身下小脸涨得通红的妹妹，赶紧腾出手来帮妹妹顺顺气，怕她被一大坨馒头噎死。

“够了！再打出人命了！”

就在这时一道厉喝声传来，李二狗恍惚间看见是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抢走妇人手上的擀面杖。

“蠢妇，打死了人你包埋吗？”

中年男人看向牛棚的角落，李二牛己经头破血流，妹妹小米儿被吓得小脸发青。

“哼，老娘的馒头可不是那么好吃的，不打死他也要打断一只手，不然不长记性！”

那妇人黑着油腻的大圆脸依旧不依不饶。

“闭嘴吧你！”

中年男人厉声打断道，“出了人命麻烦事多，打残了就算不给他汤药养伤，地里的活谁干，你去干吗？山上的柴火，谁去捡，你捡吗？”

中年男人吼完妇人又皱着眉头看向李二牛，“把脸上的血擦干净，别让乡亲们看见，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当叔伯的虐待你们兄妹！”

说完，拉着妇人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满头是血的李二牛眼神涣散，看着两个熟悉的身影远去。

他心里堵得慌，俺们兄妹俩的命怎么就抵不过一个馒头呢。

渐渐地，他昏睡了过去。

“呜呜……二哥，米儿好怕，米儿怕你死了，求求你不要死！”

“米儿再也不吃馒头了，二哥你快醒来好不好！”

“二哥，呜呜……大哥走了你也要走吗，你不要死好不好，你死了，米儿……该怎么办呀，呜……”

女娃娃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被呼啸的北风刮散，或许只有一旁吭哧吭哧的老黄牛听见了只言片语。

不知过了多久，女娃娃许是哭得太累，趴在哥哥的怀里睡着了。

“ 哞！”

老黄牛舔干净牛槽，肚子还是空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