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一个沉稳的脚步声，从广场的另一侧传来。本文搜：找小说网 zhaoxs.com 免费阅读

城主来了。

陈墨抬起头，看到城主，正缓步走来。

他穿着厚重的黑色貂皮大衣，领口和袖口镶着白色的狼毛。

在冰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庄重。

城主走到冰雕旁，停下脚步。

他先是沉默地注视着冰雕，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然后，他转过身，面向广场。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今天，我们聚集在此，是为了纪念那些为了内城的安宁，自愿献祭的生命们。”

“这是一场残酷又公平的交易，”他指尖拂过冰雕基座渗出的褐红色冰露，融雪在掌心蒸腾成雾，“如同深秋必须坠落最后一片枫叶，麦种必须亲吻镰刀的锋刃。”

“他们的名字将镌刻在护城河的冰层之下，与鲑鱼群一同溯游至春天的源头。”寒风突然卷起他大氅边缘的狼毛，露出内衬里密密麻麻的缝线——每道线脚都系着截断指，正随着他的呼吸频率轻轻叩击肋骨。

“当诸位围坐暖炉分食鹿肉时，请记住炉膛里燃烧的不是松木——”“是无数灵魂正为你们烘干靴袜上的雪水。”

他忽然张开双臂，任雪灌进缝隙，“我们共享罪恶，正如共享呼吸。”喉结滚动时传出冰雕某处开裂的脆响，“此刻每个活着的人，都是靠吞吃死者的体温站在这里。”

他的话语，让广场上的气氛更加肃穆。

陈墨看着站在冰雕旁的城主，听着他的致辞，举行纪念外城牺牲者的活动。

思绪，却飘回了几天前。

那时，他跟着村长，走进了村子深处的一间木屋。

木屋内，松木燃烧的噼啪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村长坐在火塘边，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一个铜制酒壶。

酒壶的壶身上，刻着褪色的麦穗图案，在昏暗的火光下，显得模糊不清。

“你见过冻僵的旅人吗？”

村长突然开口问道，声音沙哑，带着浮现在表面的倦意。

他没有看陈墨，眼睛盯着火塘里跳动的火焰。

“明明火堆就在三步外，却宁愿蜷缩在雪里等死。”

村长一边说着话，一边往火塘里添着柴火。

火星溅起，落在他粗布上衣的衣摆上，瞬间熄灭。

他的表情平静，语气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

“如果火堆没办法带来温暖，还有必要去吗？”

陈墨看着跳动的火焰，语气平淡，像是在讨论天气，而不是生死攸关的问题。

木柴燃烧的噼啪声，短暂地掩盖了这句话。

村长摩挲酒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陈墨脸上。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惊讶，甚至没有多少情绪。

只有一种深深的，仿佛积压了无数岁月的疲惫。

“你觉得……没必要吗？”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陈墨没有首接回答。

他只是伸出手，感受了一下火堆散发出的温度。

很微弱。

对于这间漏风的木屋来说，这点温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外面的人，需要希望。”

村长重新低下头，摩挲着酒壶上的麦穗纹路，像是抚摸着什么珍贵的宝物。

“哪怕是虚假的希望，也能让他们活下去。”

“是吗？”

陈墨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还是说，你只是在用希望当牢笼？”

村长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陈墨，眼神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那是被戳穿谎言的恼怒，和慌乱。

“牢笼？”

他重复着这个词，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你以为，我愿意看到那些孩子……那些人在外面等死吗？”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

“为了你自己，和内城的人。”

陈墨平静地打断了他。

他的声音依旧冷淡，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村长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适的语言。

他脸上的怒容，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最终，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