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老妇人每一次用力的磕头。

看着鲜血染红她花白的鬓角。

看着她身前那片土地被染成刺目的暗红。

看着那个躲在门后的“自己”。

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震惊、不解，以及被无限放大的恐惧和无力。

那个“他”嘴唇颤抖，似乎想冲出去，想抓住老妇人的胳膊。

想声嘶力竭地告诉她这是没用的！

只是在伤害自己！

但他的双腿灌满了铅汞，钉在原地，无法移动分毫。

恐惧是冰冷的毒蛇，缠绕西肢百骸，冻结了勇气。

而现在的陈墨，只是静静看着。

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他强迫自己，不放过任何细节。

老妇人脸上混合着血、泪、汗水和极致绝望的表情。

她那双温和的眼睛，只剩下空洞的祈求，然后慢慢被死灰色覆盖。

她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的动作。

每一次抬起和落下都无比艰难。

以及，她最终无力地向前栽倒。

伏在自己亲手磕出的那片血泊之中。

身体微微抽搐了一下，便再无声息。

死在了神佛的脚下。

死在了祈求拯救的徒劳过程中。

他甚至能“闻”到空气中愈发浓稠的血腥气。

以及老妇人身上那混杂着汗水、泥土、草药味和临终绝望的复杂气息。

太真实了。

真实到每一个毛孔都在抗拒。

真实到残酷。

他没有选择逃避。

反而强迫自己睁大眼睛。

仔仔细细地看。

看老妇人额头撞地时迸溅的血珠。

看她眼中光芒从祈求到绝望，最终归于死寂。

看那个年轻“自己”脸上无法掩饰的恐惧、茫然与最终的麻木。

看魔修脸上狰狞扭曲的快意。

看这片人间地狱的每一个角落。

他要将这幅画面，连同其中蕴含的所有痛苦、绝望、讽刺与无力，彻底地、冷静地剖析开来。

撕裂它。

碾碎它。

然后将残渣从灵魂深处剔除。

或者，将其转化为某种……更坚固的东西。

这突如其来的“重现”。

无论是什么东西引发的。

对他而言，反而成了一次首面心魔，审视根源的机会。

他需要看清楚。

看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

让麻木覆盖伤痛。

让理智压倒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