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拉着苏梓诺往客厅走,手指点了点窗台上那盆兰草,叶片嫩得像翡翠,顶端冒出几星鹅黄的新芽:“你爷爷这阵子魂都系在这花上了,天不亮就蹲在院里摆弄,说等开花了亲自给你搬回去,放你客厅里正好。”
苏梓诺望着那抹新绿,想起自家客厅窗台上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要不是陆闻舟每天早晚记得浇水,估计早成了干柴,说不定真能引火。
她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指尖轻轻碰了碰兰草的叶片:“爷爷养得真好,比我那盆精神多了。”
“你哪有时间养这些,”奶奶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让小舟多帮你看着点。”
苏梓诺应着,转身往厨房走,刚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酱香。
“爸妈,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她撸了撸袖子,目光扫过料理台边码得整整齐齐的盘子。
“哎哟,哪要你沾手。”宋知正拿着抹布擦案板,连忙把她往外推,“快出去陪你奶奶说话,这里油烟大,呛得慌。”
“就是,快出去!”陆启年握着锅铲在炒锅里翻了个身,油星子溅在锅底发出滋滋响,红烧鱼的香气瞬间漫了满厨房,“就差这最后一道,等爸给你们露一手,保证比饭店的好吃。”
他鬓角的银发沾了点水汽,眼角的笑纹里盛着得意。
苏梓诺没辙,只好退了出来。
刚走把厨房的推拉门关上,李婶端着个玻璃果盘从偏房出来,盘子里摆着切好的橙子,旁边还放着壶鲜榨橙汁:“梓诺,刚榨的橙汁,喝一口解解热。”
“谢谢李婶。”苏梓诺接过玻璃杯,橙汁里浮着细密的泡沫,喝一口酸甜清爽,刚好压下嘴里的燥意。
“快过来坐。”奶奶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藤编的坐垫晒得暖暖的,“下午璟然那小子来过两趟了,隔半小时就跑来看一眼,问你怎么还不回来。”
“肯定是小涵姐跟他说了我今天要去看他。”苏梓诺笑着抿了口橙汁,“那小家伙定是等着我带的零食呢,等会儿吃完饭就去找他玩。”
正说着,厨房的抽油烟机“咔嗒”一声停了,宋知扬着嗓子喊:“开饭咯——陆闻舟,来帮忙端菜!”
“来了。”陆闻舟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他刚把车后备厢的东西搬进来,闻言立刻快步走进厨房。
苏梓诺也跟着起身:“我也去帮忙端。”
奶奶连忙拉住她的手腕,往沙发上按:“坐下坐下,又不是摆满汉全席,哪要那么多人手。闻舟一个人够了,你呀,乖乖等着吃现成的就好。”
她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暖得人心头发软。
苏梓诺只好重新坐下,听着厨房里传来碗碟碰撞的轻响,夹杂着陆闻舟和爸妈的说话声,鼻尖萦绕着饭菜的香气,忽然觉得这满屋的烟火气,比任何精致的宴席都让人踏实。
人家都是结了婚必然会有婆媳矛盾,但他们家就没有。
婆家的人甚至比自己家的人,还要惯着她。
苏梓诺嫁过来后,才真切体会到“被婆家惯着”是什么滋味,那些藏在日常缝隙里的细节,比任何承诺都实在。
她随口提过一句爱吃城南老店的糖糕,宋知第二天一早就开着车绕远路去买,怕凉了还放在保温袋里。
记得她吃水果要甜的,吃不了酸,饮食上的细节就更不用说了。
逢年过节家里大扫除,婆婆总说“你站着就行,别累着”,连擦桌子都不让她碰。
她偶尔想在厨房搭把手,都是些轻松的活儿。
换季时她的衣服刚放进衣柜,婆婆就己经熨烫整齐分类叠好,连袜子都按颜色配对放好。
知道她喜欢养花,爷爷特意在院子里辟了块小地,种满了她提过的绣球和月季,还学网上的教程做了花架。
她随口说某部电影好看,宋知就记下来,等陆闻舟有空时催着他带她去看。
甚至连她喜欢的明星演唱会门票,婆婆都会提前托人抢,说年轻人就得有自己的乐子,就是今年没时间。
偶尔和陆闻舟拌几句嘴,婆婆永远先训陆闻舟男人要让着媳妇,无条件的包容和维护她,转头就拉着她去买新包散心。
连陆闻舟的姑姑们聚在一起,聊起她都是“我们家梓诺懂事又能干”,从不拿“媳妇就该怎么样”来约束她。
这些细碎的好,像温水慢慢浸透着日子,让她从最初的拘谨,变成如今在婆家能自在地窝在沙发上吃零食、跟婆婆吐槽工作的亲近,原来婆媳之间,真的可以没有剑拔弩张,只有把你当自家人疼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