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巅的罡风早失了时序,八月的雪却下得比深冬还烈。零点看书 追罪欣章结风裹着冰碴子往人骨缝里钻,每一缕都像淬了冰的针,刮得凌寒耳廓生疼。她身上的玄甲是兵主早年所铸,甲片接缝处嵌着青铜神经索,此刻被罡风抽得“嗡嗡”颤,冰碴撞在甲面,迸出的火星没等落地就被雪压灭,只在墨色甲片上留了点转瞬即逝的白痕。
脚下的雪深得邪门,战靴踩下去时,先是陷进半尺松雪,再往下便是冻得发硬的冰壳——冰层下隐约有金属震颤的声响,是青铜神经索被碾碎的脆响。凌寒每挪一步,膝盖以下都像灌了铅,玄甲护膝与积雪摩擦,留下两道深沟,沟沿的雪又被风卷着填回来,仿佛她从未踏过这片山巅。
“往前。”
细碎的金光亮了亮。是阿箬化的银蝶,百十只拢在前方丈许处,蝶翅上的金焰烧得正烈,落在冰面上竟融出条窄道——冰道边缘凝着白汽,是金焰灼化的雪水遇寒又冻上的薄冰,踩上去“咯吱”响,倒比积雪好走些。
银蝶群忽而就慢了,几只飞得急的撞在冰道尽头的寒气里,翅尖的金焰颤了颤,竟凝出字来,印在凌寒的面甲上:“他就在下面……兵主真身……靠吞噬巫女维持……”
字痕还没消,脚下的冰面突然“咔嚓”裂了道缝。
不是自然崩裂的脆响,是有东西从底下往外顶——紫黑色的树根破冰而出的瞬间,带着股腐土混着尸臭的味,根须上还挂着冰碴,却转眼就被根皮渗出的紫黑浆液融了。那浆液滴在雪上,“滋啦”烧出个小坑,坑里冒的不是白汽,是灰黑的烟。
“小心!”银蝶群突然炸开,金焰往凌寒身前扑,却没拦住另一道影——暗河首领手里的青铜骨笛不知何时变了形,裂成九节,节间用黑筋连着,成了条软鞭,鞭梢坠着三个拳头大的刺球,刺尖泛着乌青,一看就淬了尸毒。
那鞭来得极快,直扑凌寒后颈。玄甲后背的神经索像有了灵性,“唰”地竖起来,要往鞭梢上缠——这是兵主设的护符,神经索遇袭会自动反绞,寻常兵器碰着就得断。可这次不一样,神经索刚挨着刺球,竟“僵”住了,像被冻住似的垂下去,甲片接缝处甚至凝了层薄霜。
凌寒猛地回头,正看见鞭身上浮起的纹路——暗红的,像用血画的,绕着鞭节缠了三圈,竟是阿箬常用的净化纹!只是纹路尾端多了个弯钩,成了巫咒的形状。¨天?禧_小~说/网\ *无+错-内\容.
“没想到吧?”树根堆里传出个笑,混着顾九黎的声线,却比平日尖细,像指甲刮过冰面,“那小巫女的血……可是大补。”说话间,更多树根从冰缝里钻出来,缠向银蝶群,“她的净化纹,掺了我的毒,连你的玄甲都认不出,有趣,有趣。”
凌寒没敢怠慢,右手往背后一捞,陌刀脱鞘而出。刀身是玄铁铸的,沾着常年不化的寒气,劈向毒刺时带起道白风,“咔嚓”斩断三根毒刺。刺球坠在雪上,紫黑浆液喷出来,溅在冰面立刻烧出洞,洞里冒的血泡“啵啵”破,竟从里头又钻出几根细树根,根须顶端裂着小口,像吸盘似的,贪婪地吸着祭坛裂谷溢上来的血光——那血光是从冰道尽头的裂谷涌的,红得发黑,映得周围的雪都染了层暗粉。
“阿箬!”凌寒急喊。
银蝶群突然往下冲。不是逃,是往冰道尽头的裂谷扑,百十只蝶撞在一处,“轰”地自爆了。金焰烧得猛,竟把裂谷边缘的冰层烧融了块,露出个黑窟窿——窟窿下不是空的,是座青铜祭坛,祭坛中央锁着个冰棺,冰棺里躺着的正是阿箬。
她心口插着根脊椎骨笛,笛身泛着黄,该是用谁的骨头磨的。银发被血污黏在冰棺壁上,一缕缕的,像结了霜的银线。她眼闭着,唇色惨白,可指尖还攥着半张符纸,是凌寒前几日给她的平安符。
兵主的真身就悬在冰棺上方,离冰棺不过三尺。他身子是半透明的,像用星河煞气凝的,躯干里有光点流来流去,细看竟像无数细小的剑。最怪的是他眉心,嵌着块碎镜片,是顾九黎常戴的那副眼镜上的——镜片还沾着点血,映得煞气都发了红。
“寒儿来得正好。”兵主睁眼了,眼白是灰蒙蒙的,没有瞳孔,看过来时竟像能钻进人心里,“还差最后半副魂魄,凑齐了,咱们就能永远在一处了。”
话音刚落,凌寒脚踝突然一紧。是暗河首领的毒鞭,不知何时绕了过来,鞭梢的刺球贴着玄甲蹭,紫黑浆液顺着甲片缝隙往里渗。比奇中蚊枉 已发布嶵芯章劫更糟的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