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本只是不碍眼的原主,突然变得尽是优点。
模样清秀,性子老实,吃得少,干活儿还利索。
就连“命硬”这个缺点,也不是什么缺点了。
没有亲爹亲娘,娘家还有她这个姑母帮着说话,这丫头岂不是任她侄子捏圆搓扁?
孙氏越想越亏,只觉得肥水要流进外人田,急得抓心挠肝,日日在王氏跟前念叨。
但聘银进了王氏的口袋,她就不可能再往外吐。
不管孙氏如何劝说,王氏只当听不见。
眼看软的行不通,孙氏索性撺掇自家侄子来硬的,把生米煮成熟饭。
侄子是个色胆包天的浪荡货色,自是无有不应的。
头天夜里,孙氏特特留了门,侄子则按计划悄悄摸进了原主住的柴房。
不曾想,原主宁死不从,一头撞在墙上,血流了一地。
莫说孙氏这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年轻妇人了,就连她侄子都吓得软了脚。
王氏到底是年纪大些,见识得多,当下拍板:
“趁人还有气儿,天一亮就用花轿给宋家送去。盖头一遮,再把轿帘挡严实,保准什么也瞧不出。日后就是死了,也是死在他宋家,赖不到咱们头上。”
从河西村到河东村,不过三里地,两刻钟就能到。
抬花轿的轿夫见多识广,瞧新娘子晕着,晓得其中有猫腻,张嘴就要二钱银子。
王氏心里到底是怕被宋家人瞧出端倪的,只能忍痛掏了钱。
老大媳妇儿是个懒的,往后家里洗衣洒扫的活儿,少不得落在自个儿的头上……
这死丫头如果真死在宋家,逢年过节也少一份孝敬……
走了一路,盘算了一路,王氏也心疼了一路。
这二钱银子的花轿钱,也就滚啊滚的,涨到了二两。
余心莲想到自己小时候,鼻头一酸:原主不能这么委屈地死去!
她当即推门来到院里。
这会儿,王氏跟斗赢了的公鸡似的,正昂首挺胸地等着拿钱。
“慢着。”
见她出来,众人皆是一惊。
瘦瘦小小的人儿,头上胡乱缠着布条。因为失血过多,面色惨白,瞧着实在可怜。
余心莲扶着门框才勉强站住:“你们杀我不成,还想害宋家担一条人命吗?”
她的声音虽轻,却让院内所有人脸色大变。
“你胡沁什么!莫不是睡糊涂了。进屋去,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王氏根本不虚,指着余心莲就骂。
在她眼里,余心莲就是个泥捏的面人儿,任打任骂。
“心莲,究竟怎么回事?”张氏在这祖孙二人之间来回睃巡,已经发现了不对。
她不动声色地向余心莲靠近,挡在了二人中间。
王氏抢白道:“老婆子本想替她瞒下,毕竟那事儿啊,对姑娘家名声不好。嗐,不过是年轻男女,一时情难自禁罢了。”
这话说得暧昧又歹毒。
似是而非的话,对女子的名声,杀伤力极大。
尤其是在村里,只要经四邻的嘴传上一圈,没影儿的事,也能成为铁铮铮的事实。
倒打一耙,可是王氏最擅长的。
“年轻?大伯娘那侄子都快三十了!她也好意思在我面前张嘴,要我给他做媳妇?我不愿意,她就伙同那混蛋,半夜潜进我屋里,想强迫我!若非我命大,昨儿夜里我就撞死了!”
余心莲怒道。
王氏破口大骂:
“呸,装什么贞洁烈女?你说是老大家的放进去的,可有证据?再说了,你大伯娘还能害你不成?我看哪,你就是瞧上了人家家底厚,天天剌肉吃,想做那野鸳鸯,才自个儿把门敞开的!小破鞋!活该浸猪笼才是!”
她余光瞥见余心莲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愈发得意:小姑娘,面皮儿就是薄,还想和她斗嘴皮子?
不曾想,余心莲不自证,一味进攻:
“隔壁村早都传开了,他先头定亲的那个,分明是被他打死了!人没了,还被他家造谣,说什么跟人跑了!就这样恶毒的人家,谁能瞧得上?更别提他那张老窝瓜脸了,隔半里地瞧见了,都能恶心得把隔夜饭吐出来!”
张氏在旁听见,强压嘴角,差点儿没绷住,笑出声来。
这姑娘小嘴跟淬了毒似的,一点儿不饶人。
长得娇娇柔柔的,性子倒是爽快,很合她的脾气。
只是她这娘家人,实在难缠。若是不断干净,日后怕是有的闹呢。
余心莲没注意到张氏的脸色,继续道:“想要钱?没门儿!我还要上衙门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