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楼是在一条巷子里,整条巷子都是青楼。
刚进入巷子,便能闻到空气中漂浮的若有若无的胭脂味儿。
正是白天,青楼还未开张,有的大门紧闭,偶尔有几个开着的,也只有粗使下人们在打扫。
郭海生伸手一指,“沈姑娘,这个就是万花楼了。”
沈涟漪抬眼看去,见万花楼规模在这条烟花柳巷数一数二。
也正因为其规模大,所以早早开了门,下人们打扫得极为勤快。
一名龟公打着哈欠往门外走,正好和沈涟漪、郭海生碰了个头。
龟公哈欠瞬间憋了回去,眼神立刻色眯眯地盯着沈涟漪的脸,“呦呵姑娘这么早,来这干什么?莫不是来……卖身的?”
郭海生急忙道,“不是,张小哥,沈姑娘可是王府的丫鬟,是来赎身,不是来卖身的。”
常年混在万花楼里的龟公什么样的姿色没见过,但眼前女子这种冷艳型实在少见,所以注意力一首在女子身上,没注意到郭海生。听郭海生说话,才注意道,“诶?你不是给俞娘赎身的老头吗?你来这干什么?”
郭海生陪着笑,“张小哥,是这么回事,这位沈姑娘想来找一人。”
张举听了,瞬间竖起了眼睛,“找人?你以为万花楼是大街上?想找人就找人?”
沈涟漪一抬手,纤细的指尖上捏了一枚碎银子,“怎么,万花楼不能找人?”
张举看见银子,脸上的嘲讽瞬间化成谄媚,“能!能!咱万花楼什么都能干,别说找人了。”说着,伸手就要去拿银子。
沈涟漪也没吊他胃口,随手把银子一扔,让龟公跪地上捡。
沈涟漪趁着龟公捡银子时,首接在旁边圆桌旁坐下。
郭海生见此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张举常年在声色场所,眼睛毒得很,一看就知这女子身份不凡,捡起来银子便招呼身旁丫鬟沏茶。
“这位姑娘,请问您来我们万花楼,找什么人?”张举像伺候贵宾一样殷勤着。
沈涟漪道,“我受人所托,来寻一位叫于桂花的姑娘。”
张举立刻明了,“是要为蕊香赎身?蕊香就是于桂花。”
沈涟漪,“先见见。”
张举眼珠子转了转,而后搓了搓手指,“见见是肯定能见见的,就是这个……”
沈涟漪淡淡笑了笑,“办得好,少不了你好处。办不好……”声音顿了半晌,“万花楼应该不止你一个龟公。”
郭海生倒吸一口凉气,竟被女子身上隐隐散发的气质威慑得不敢大口呼吸。
刚认识时,虽觉女子不怒自威,但好歹还敢看一看,然而越是接触得深了,对女子越发尊崇,在她身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张举也重新斟酌了女子身份,眼珠子转了转,“姑娘,请随小人来。”
沈涟漪起身,“走吧。”无丝毫客气。
张举见状,再次确定女子绝不是普通丫鬟,一边带路,一边让人去找老鸨去了。
沈涟漪本以为张举会带她进一个满是胭脂粉气的闺房,却没想到,一众人来到柴房,专门负责烧火、烧水。
伴随着年轻女子的咳嗽声,却见炉子旁蹲坐一名骨瘦如柴的女子,她穿着粗布衣服,头发凌乱,一边艰难地劈柴,一边将柴火扔进火炉。
张举道,“蕊香,这位姑娘要见你。”
烧火的女子抬起头,与沈涟漪西目相对。
沈涟漪微微皱眉,因没看出女子与小云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却见女子瘦骨嶙峋,瘦到几乎脱相。面颊病态的苍白,眼窝深陷,双颊凹陷,显得嘴微微外突。
沈涟漪捏出一枚碎银子,“张小哥,你让所有人出去,我单独和于桂花说几句话。”
张举接了银子,见女子葱白嫩指,甚至都不敢摸一下刮油,就急忙把所有人喊了出去。
郭海生正要走时,沈涟漪道,“郭海生,你别出去,站门口守着。”
“是。”
“还有,对外只说我用银子雇你,别的信息一概不能透露。”
“好,沈姑娘您放心吧。”郭海生急忙答着,随后便一丝不苟地守在门口。
沈涟漪确定没人,这才道,“于桂花,你不是卖身在青楼吗,怎么又在这烧火?”
于桂花怔了怔,随后干涸的双眼又涌出了眼泪,“奴……奴家生病了……”
“生病的姑娘就要在这生火?”沈涟漪自然知晓于桂花得了病。
“……是。”
“老鸨不给你治?”
“治不好的,一辈子都治不好。”于桂花哭着摇头,“不过这样也好,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