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北辰没什么兴趣，翻了一页书，“你指的哪一件？”

“沈婉柔喝药自尽了。”说话的时候，太子脸色也尴尬。

太子对沈婉柔的态度比较矛盾，既然反感却也怜悯。

反感是因为沈婉柔以沈家支持为诱饵，试图将他和皇叔玩弄在股掌之间。

但怜悯，也因皇叔利用她来牵制沈家，沈家之前也为他们做了不少。

太子这般想，更何况凤北辰？

“本王有对不住她的地方，”他终于将书放下，随后深深叹了口气，“睿王府发了讣告吗？”

凤卿佑道，“没死成，后来又救回来了，不过她在睿王府日子不好过。睿王不再理事，府内妾室都走得差不多了，沈婉柔的贴身丫鬟白芷叛变到睿王妃那里，身旁只有两个二等丫鬟伺候着。”

凤北辰叹了口气，“你且关注此事，如果她想回沈家，一定要帮她回去。”

“是，皇叔！”凤卿佑接了命令，又想起另一件事，“关于沈家，皇叔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凤北辰，“沈家虽然后期叛变，但是毕竟在我们最困难时帮了一把，纵使帮我们的原因是本王威逼利诱。如今沈学士在朝中威望大减、势力大弱，而且沈家落败己成定局，就不要赶尽杀绝了。”

凤卿佑频频点头，“皇叔说得对，还是皇叔宽宏。”

凤北辰失笑，“不是本王宽宏，而是睿王还未倒！如果睿王像从前那般与我们针锋相对，本王还真要对他那一派动手，但睿王行为诡异，才让我们不得不防。所以包括沈学士在内的睿王一派，我们要采用怀柔策略，宽宏拉拢为主，让他们早日离开睿王一派。”

凤卿佑恍然大悟。

凤北辰继续道，“不过你要注意，拉拢可以、重用不行，如果他们愿意离开睿王一派，便要逐步架空他们势力，把他们边缘化，扶植我们的人。”

“是。”

“所有人都能拉拢，但程家和冯家不可，”凤北辰脸上淡然缓缓消失，眼中闪过厉色，“这两家，早晚要赶尽杀绝，一个活口不留。”

凤卿佑后脊梁毛骨悚然，他挣扎片刻，“……是。”

凤卿佑知晓皇叔的意思是等尘埃落定，对两个家族进行连坐诛九族，兵营出身的皇叔从来杀伐果决，该赦免战俘时可以不顾众人反对当场赦免，让战俘回家；但当立威或威慑时，说绞杀便绞杀、说活埋就活埋，眼都不眨。

皇叔说要赶尽杀绝，那两大家族怕是连个婴孩都剩不下。

虽然他知道皇叔这么决定有他的原因，但他依旧不忍心。

说他妇人之仁也好，说他没出息也罢，杀当事人他不心软，但杀一些无辜被牵连者，他无法下决定。

他现在不敢首接反驳皇叔，倒不是害怕皇叔责罚他，而是皇叔身体不好，怕气到皇叔。

最后凌王又叮嘱了几句，便让皇上滚了。

回去的路上，凤卿佑在马车里越想越害怕，他怕皇叔真会诛九族，那样，以后他怕是一辈子睡不好了。

即便是皇叔真的……但即便皇叔不在，只要皇叔留下遗命，他也会完成，不会让皇叔九泉之下不得安息。

不行，他一定要阻止此事，回去和君莫莫商量下。

君莫莫虽然不和他同房，但商量事情还是肯的，而且君莫莫那家伙鬼主意很多。

想着，凤卿佑终于稍微安下心来。

他看向窗外，过往行人、芸芸百姓，突然感慨地喃喃道，“如果沈涟漪在就好了，这天下唯一能阻止皇叔的人，怕就是沈涟漪了。”

……

翌日。

一夜虽未休息好，但沈涟漪身体多少恢复了一些，只是她猜测毒物依旧损坏了身体，她脉象紊乱、心律不齐，更怀疑神经系统受损，因为身体里时不时如同有虫蚁爬行感，有时发作时，一整晚无法安眠。

这种症状是常见症状，多见于下肢，其原因很多，只要不影响睡眠便无大碍。但她的情况却严重得很，几乎时时刻刻都有异样感，很难安眠。

偌大的宜湘院静悄悄，从前的下人早就被调走，除了两名杂役下人外，便只有佳月和佳兰两人。

沈涟漪站在窗口，看着风景。

冬季。

和她上一次使用祭坛一样，祭坛内的时间要慢于现实里的时间，上一次开祭坛时，现实里度过三年。这一次开祭坛，现实里度过三个月。

己入冬，但院子里还有秋季掉落的叶子无人清理。

宜湘院便好比睿王府的冷宫一般。

突然，一名穿着冬装的丫鬟快步入内，行走时口鼻旁飘着白色水气。

沈涟漪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