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步蟾咧嘴笑道,“今年院试,大兄可以换穿襕衫了吧?”
“难啊!”说到这个,刘敦书面上一苦,“咱们安化县的文华……”
他话说了半截,又摇了摇头,不往下说了,怕影响自家士气。
长沙府下辖十二个州县,安化学风最薄。
不敢说与长沙县善化县这样的附郭县比,也不敢说跟出过大学士李东阳的茶陵县比,就是跟湘乡县与攸县这样的小县相比,都是有所不如。
长沙府试今年录取一百二十名童生,刘敦书取了第一百一十九名,差点就成了孙山。
刘敦书算是好的,他是安化县试第十,安化前十过了府试的,只有区区四人。
这时,江中鼓声大作,千人呼,百人喝,山川震动。
霹雳声中,几艘龙舟如利箭崩空,穿透层层波浪,如穿鲁缟。
这样的场景,最是鼓舞人心的,不光是河畔的观众看得如痴如醉,连在山腰观战的几人都是喝彩不已。
“漫江碧透,百舸争流。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李步蟾跳下石头,再伸手接住蒋桂枝,“刘相公,风华正茂,当激扬文字,挥斥方遒啊!”
“你小子,都敢调侃我了!”
刘敦书哈哈一笑,折扇合起来,在李步蟾肩膀上一拍,“要是在家里,你敢乱说,保不齐得挨顿揍。”
相公原本是用来称呼宰相的,到了大明,举人称老爷,秀才称相公。
民间常常将童生也捧为相公,这样的恭维话要是被刘诗正这个正牌相公听到了,后果很严重。
龙舟看完,几人回到百足村。
端午时节,刘家的桐花已经谢了,一串串的泡桐果,从绿荫中探了出来,与葡萄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