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政策好了,我想当老师
姜瀛玉惊喜地看着丈夫。
这是受伤以来,他第一次主动提起未来的计划。
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好啊,你数学那么好,孩子们肯定喜欢。”
夜幕降临,席曼婷带回了联欢会上分的瓜子花生,还有一小块公社发的年糕。
三人围坐在煤油灯下,分享着这难得的甜食。
“哥,我给你跳个舞吧!今天刚学的。”
席曼婷不等回答就站起来,哼着《东方红》的调子,在狭小的屋子里转起圈来。
她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显得格外修长。
席砚南看着妹妹青春洋溢的脸庞,突然觉得胸口那股郁结已久的气渐渐散了。
他撑着拐杖站起来,在妻子惊讶的目光中,缓缓地、坚定地迈出了一步,又一步。
“砚南!”姜瀛玉惊呼,随即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
席砚南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但嘴角却扬起久违的笑容:“没事,我想试试……走到门口。”
三步的距离,他花了足足五分钟。
当终于摸到门框时,席砚南长长地舒了口气,抬头望向夜空。
繁星点点,有一颗特别亮的星星正挂在天际。
“咱妈说过,人死了会变成星星。”席曼婷站到哥哥身边,轻声说。
席砚南摇摇头:“那颗是金星,又叫启明星。”
他搂住妹妹的肩膀,“天快亮的时候,它总是第一个出现的。”
姜瀛玉拿来棉袄披在丈夫身上,三人就这样站在门口,望着满天星斗。
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不知是哪家藏着的炮仗偷偷放了。
在这个寒冷而温暖的大年初一夜晚,席家人仿佛看到了黑暗中的微光。
那是希望,是坚持下去的勇气,是无论多么艰难都不会熄灭的人性之光。
过完年后,大家又恢复了日常的生活。
席砚南坐着轮椅从大队部回来,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记分员的工作不算繁重,但拖着伤腿走三里地还是让他额头沁出了汗珠。
路过村口老槐树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吸引了他的注意。
五六个孩子围成一圈蹲在树下,铁蛋正用石子在地上划拉着什么。
“不对不对!”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急得直跺脚,“席老师昨天不是这么算的!”
席砚南愣住了。
他悄悄挪近几步,看见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数字和加减符号,石子排列成整齐的队列,显然是在模拟算盘。
孩子们专注的神情让他心头一热。
这些在田间地头疯跑的野孩子,竟对知识如此渴望。
“应该这样。”他不自觉地开口,拐杖点在泥土上画出一道直线。
孩子们吓了一跳,见是他又欢呼起来:“席老师!”
那天直到天黑,席砚南都坐在老槐树下,耐心地教孩子们最简单的竖式计算。
回家时,他的裤管沾满了泥土,心却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怎么这么晚?”姜瀛玉焦急地迎上来,却在看到丈夫发亮的眼睛时怔住了。
这眼神她太熟悉了,是当年他在军校拿到优秀学员时才有过的神采。
席砚南握住妻子的手:“瀛玉,我想教孩子们数学。”
他语速很快,像个急于分享秘密的孩子,“就周末,在我们院子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姜瀛玉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她太清楚这个提议意味着什么。
在当下环境中,私自教学是要冒风险的。
但丈夫眼中久违的光芒让她说不出反对的话:“好,我去跟李支书说。”
出乎意料的是,李大山听完后只是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半晌才说:“娃们该读书。不过……”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姜瀛玉一眼,“别太张扬,就说是劳动之余的文化活动。”
第一个周末,来了五个孩子。
席砚南用烧黑的树枝在平整的石板上写字,姜瀛玉把家里仅有的几张纸裁成小本子,席曼婷则负责维持秩序。
简陋的“教室”里,孩子们瞪大眼睛,跟着“席老师”念“一加一等于二”。
“不对不对!”铁蛋突然站起来,小脸涨得通红。
“昨天您说一加一等于二,可我家母鸡今天下了两个蛋,明明是一加一等于两!”
满院子爆发出笑声。
席砚南笑得差点拿不稳拐杖,他擦着眼角解释“二”和“两”的区别。
孩子们似懂非